林清风站在人群中,看向不远处的苏易津。
昨夜他去找苏易津关于云絮的事,苏易津知道的不多,但足够林清风拼凑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云絮是云氏的大小姐,但是从小没有学剑,而是学了琵琶,就算是在琵琶上有些特长,承围长老也不愿让云絮下山,其中缘由并不知晓,但是云絮其实是很想要下山的。
苏易津想起前几次云絮找他,是因为子缨长老的事。
当时她对于下山做任务的渴望很强烈,但是就连他都知道承围是不会让她下山的。执事堂中执事拒绝了云絮,她当时看起来有些挫败,垂着头抱着琵琶回了乘然峰。
但是...林清风看着站在前面不远处,身边跟着女使的云絮心中有些异样。
承围长老有一点众人皆知:他十分厌恶凡人修士。他门下的弟子都出自世家,对于一些颇有天赋但是是凡人上来的修士嗤之以鼻。
而一直以来很是乖巧,生活在承围给她建筑的保护圈中的云絮却破天荒地同她搭话,并且...在知晓林清风与陈若明签订生死状时,给她偷偷透露陈若明的功法。
她知晓承围讨厌她,云絮不可能不知道。
那天在竹林单仪景如果没有撒谎的话,云絮确实因为与她结交而被罚了禁闭,而且承围真的发了火。对于一个从不忤逆父亲的人,却一次次地为了她和一直以来尊敬的父亲对着干。
而且,明明爆发了争吵,承围也明确表示要划分界限,她怎么会又来看她呢?
单仪景破境那天,云絮为了她打了嬷嬷在玄灵镜上传得沸沸扬扬。谁知道再次相见,她却没再同她说话,像是最为普通的同门。
醉翁之意不在酒,云絮之意也并不在她。
林清风在手中的长棍上攥了攥,与她交好也许是假,为了达到下山的目的才是真。
先忤逆她父亲,然后装作妥协提出真正的条件。
云絮在修炼中能到入微境,心性怎会单纯到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就算只是个世家小姐,怎会对一个普通百姓多看两眼。林清风敛了敛心神,不再关注云絮,还是自己的事更要紧些。
她是伪灵根,刚刚开始修炼也许与旁人分别不出,但随着境界上升,伪灵根与天生灵根的修士就会出现分别。
伪灵根者几乎是逆天而为,自然在求道时会被天道规则发现,修炼也会逐渐变慢,直到伪灵根破碎,最后一身修为化为泡沫。若只是修为消失,不足为惧,伪灵根的消失会让她的身体极速衰老,并且很快死亡。
入微之后,她明显感受到身体中灵气运转困难,即便是在练棍或者是御空中她能够有所领悟,灵府中的竹子只会更加葱郁,但并无新的竹笋产生。如果是之前的她,她会觉得无所谓。
求仙问道,本就不在她的设想之中,她只想在复仇后随便找个地方等死就好。
但现在不同。
玄妙的道法,御空的本领和令人着迷的阵法都让她无法潇洒舍弃这一身修为,师尊也说过,就算她有那样的想法也不会实现。
道法在心中,若说舍就舍,根本就不会入道。
找到天虫草,就是第一步。
逍空昨日交代了好些东西,最后又宽慰道,“这次的秘境其中并无太大的危险,天虫草也只在这个秘境中有,所以尽管放心,摘到天虫草就好。”
秘境只允许入微境弟子进入,所以危险还是有的,但他们应当能够处理。
毕竟这么多年,还没有修士在这个秘境中丧生。
林清风周围吵吵嚷嚷,多的是同她一样第一次进入秘境的新生。为转移注意力,她从芥子袋中掏出逍空昨天递给她的一整张牛皮纸。
上面是逍空绘制的秘境地图,天虫草的位置十分显眼,就在秘境正中央。
掌门站在最前方,身后长老站于身后,他们岁数都大了,但都是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很有光泽,那是道心坚定的代表。底下弟子安静下来,看着掌门缓缓展开一个卷轴。卷轴泛黄,看起来有些破损,却在展开时发出莹润的微光。
“诸位,这次前去秘境由你们大师兄带队。秘境距离我宗御空需要三天,届时你们会与其他宗门弟子或者散修在入口相遇。”掌门声音严肃,但也带了些温和。“进入秘境,诸位的境界都会压至入微初期,其中并无过多危险。”
“大家可与其他宗门年轻弟子多多接触,在秘境关闭时,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返回宗门即可。”
修真界这个秘境每四年开启一次,一次三个足月。其中危险少,灵气却十分充裕,有些弟子也能从中寻到自己的机缘,是一个很符合入微境弟子修炼的地方。散修也会在三年之期时等待在秘境入口处,所以还算是一个比较盛大些的事件。
“若是求救,解下玄灵镜摔碎即可。”
掌门看着新的一批逍遥宗弟子站在下面跃跃欲试,与旁边站着的几个长老相视一笑。
“出发!”
当年的他们也是如此,因为是第一次进入秘境,心中激动前一晚都没有睡着。当年他们也不过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如今看着这些弟子,真有些白驹过隙的感觉。
苏易津率先御剑,朝着秘境飞去。身后一个又一个弟子踩着长剑飞过,等到最后一人飞出逍遥宗地界,木古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逍空两个人眼中全是默契。
“走?”木古摇摇手中一个不大的圆玉盘。
逍空虚点了下木古,“走!”
掌门却发话了,“你们两个,”他看起来还是很严肃,挺着背看向逍空时有些不赞同,“去哪?”
逍空盘腿坐在驴身上,一脸“我不知道,别问我的表情”,木古更是仰头望天,嘴里哼哼着什么。见两人装傻,掌门索性摊牌,“我这儿大,在我这儿看。”
木古的圆木盘可与秘境相连,也能实时将弟子的影像传送过来,想要看见弟子在其中的表现轻而易举。
每一次秘境开启,都是木古最为开心的时日。
听到一向严肃的掌门也这么说,木古惊讶挑眉。“怎么?”
掌门带着人往大殿走,背影都是冷肃。“我让人给你准备吃食。”稍稍停顿,转头看向还待在原地的木古。“糖葫芦,一垛。”
“掌门英明!”
木古狗腿的声音出现,不顾形象地抬起胳膊摇着圆玉盘,“我还要烧鸡,烧鸡!”
尚且在空中飞行的林清风等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逍遥宗所有长老围观,几个时辰的御剑让众人都有些累,最前面的苏易津停下,看向身后的弟子们。
“一炷香后,继续。”
这才哪到哪,一天时间都没到。
木古的糖葫芦还没到,其余长老也都各自寻了师傅的地方或坐或躺在主峰盯着这些少年少女们。
殿内是少有的闲散时间,平日里大家都十分忙碌,但只有这时候会达成默契。
宗门运转并不只是教授道法,也要做一些杂事。像是承围,需要处理云氏的一切事务;而雾山需要与其他宗门联系,推销自己的丹药,像她一样的,还有其他峰的符修。悦明长老,还要负责云中仙的制作。
掌门更是事务繁多,就算交给苏易津好些事,他也并不轻松。
除了这些,长老们交替闭关修炼,都是一副忙乱的景象。
而掌门凌臧已经有好些年境界没有突破,处于无为境后期三四百年了。宗门事务繁忙,他也好久都没有闭关修炼,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十分在意罢了。
但这其中不包括逍空和木古。
他们二人不修炼。到达一定境界后,逍空也不怎么管事,整日待在自己的浮云峰和两个道童玩,要不是收了林清风这个徒弟,他几乎都要从逍遥宗中分离开来。木古照看魂灯殿,平日里不参与宗门事务管理,比逍空更加游手好闲。
如今魔界与修真界还算和平,他们宗门也能有些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些修士身上。
“你说这次他们几天能到?”
悦明侧卧在殿东侧,手中剥着葡萄。他们其中多是无为境,没有一个长相丑陋的,远远看去十分赏心悦目。前些年有弟子在秘境开启后十天才到达,更有甚者由于中途遇到事情,更是迟了好些时日。
他们待在殿中看着那些慌慌张张的修士,都会想起当年的自己。
木古原本在逍空旁边待着,看见悦明吃葡萄,又跑去悦明旁边。
“有苏易津带队,我打赌四天。”秘境开启后到达并不算什么,而且逍遥距离秘境遥远,掌门选择今日送走弟子也是为了错峰。
众长老看向掌门时都隐隐带了些谴责,但都不太明显。掌门对苏易津太严格了,导致这孩子端正是端正,但是掌门的严厉学了十成十。
掌门凌臧端茶杯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低头啜饮。
然而事实是,只用了两天。
两天后中午,苏易津神采奕奕地带着一众灰头土脸的逍遥弟子站在了秘境入口处。
逍遥宗来的人不多,就二十个。
和林清风一起上山的一批修士中,除了散修刚开始就是入微,其他人还是着相境,没有跟来。而上一次因为修为不到没来秘境的修士也就十一二个左右。
苏易津数完人头,暗自点头对自己再次刷新带队记录很是满意,忽视那些看向他时带着悠悠怨念的眼神,冷淡发话。
“各自休整,明日凌晨入秘境。”
周围其他宗门的弟子打扮都很飘逸,在这一伙人从空中降落时急急避开,等扬起的尘土落下,看出是逍遥宗弟子,而领头人是那个魔鬼苏易津后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嗐,剑修。
嗐,苏易津嘛。
一切都能够解释,但是这次带来的人也太惨了:头发被风吹到飞起,有男修鼻孔里带着尘土,身上的衣服看起了好久没换。明明在御剑过来,这靴子上面青青绿绿,像是撞到了哪。
稍好些的是女修,各个看起来比较干净,但也都发丝凌乱,眼中无光。
“哈哈哈哈!”木古手中拿着串糖葫芦,看见这一众弟子的惨样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凌臧也有些忍俊不禁,看着自己徒弟眼神中隐隐的骄傲,心中确实有些担忧,是否真的矫枉过正。
逍空在一众人中寻找林清风,等看清藏在人后的林清风后,猛然间向前走了两步,笑声盖过木古,看起来十分癫狂。
林清风身上穿的还是逍遥宗内门弟子的那套服饰,只不过衣摆处灰灰黄黄的土一堆又一处,腰带随意缠在胳膊上,头发凌乱像个小疯子,正死死盯着前面自我感觉良好的苏易津。
单仪景稍好些,从林清风身后出现,扯过腰带抚平,又蹲下身去拍打林清风身上的尘土。
这里树木旺盛,感觉还是盛夏。
千机门弟子统一穿着一身蓝,看起来就十分干净,他们手中拿着船只一脸的“轮到我上场了”的眼神,朝着狼狈的逍遥宗弟子走来。
“道友,我们是千机门弟子,看你们这路途艰辛,是否需要几件法器啊?”
少女眼睛圆圆,带着笑意问道。
她打扮简单,拱手行礼后突然对着逍遥宗弟子一抬胳膊。“唰”一声,弟子被吓得后退一步,下意识提剑,就见十几件船只法器整整齐齐排列在宽袖上,都可以称上一句琳琅满目。
这个提剑弟子有些失语,将剑插进剑鞘扭过头去。
“不用。”
他脖子仰得老高,看起来挺高傲,旁边千机门的弟子却捂嘴笑起来,“怕是要不起?”
这世家也分阶级,有些人譬如说云絮,要什么有什么自然不缺,但是更多的是自封世家却实在没几个灵石的小门户。剑修在这其中更是捉襟见肘,他们的钱送给自家宗门的炼器炉,也送给千机门让他们帮忙保养,身上剩下的三瓜俩枣确实不够买一个法器。
另一个弟子施个净尘诀扭着腰从后面过来,大大咧咧地接话,“就是要不起,道友要不送我?”
她仰着头,亦是骄傲。
对,骄傲。
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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