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离春晖医院的确很近,车程不过十多分钟,在碧水湖公园的南门。小区一半临街,一半掩入到公园里的一片原生林中。
乔倚云给他们选的是这个高端楼盘的顶层,整个小区只有八套,户型模仿了传统的二进四合院的格局,有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平的露天花园。
这栋楼紧挨着碧水湖,站在卧室里就能俯瞰这个弯月形的人工湖。
肖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绿树成荫,湖面上波光粼粼。
这个房子征嵘也是第一次来,他好奇地四下走了一圈。
别说,乔倚云的眼光还真不错。
整个户型方方正正,入户是一座中式前院,虽未移栽植物,但假山湖石、水系花池已经搭建好了。
再往里就是结合了法式元素的新中式装修,线条简洁,但细节满满,是那种透着文化底蕴的低调奢华。
最独特的是房屋正中的那个露天庭院,院子里已经移栽了一棵一人多高的罗汉松,树干老壮,遒劲弯曲,独自成景。
有弯弯曲曲的方石小路将庭院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四块,石缝中冒出大片大片碧绿厚实的佛甲草。许是被院子中的自动喷淋刚刚浇过水,细密的草叶上还挂着水珠。
这间房子一共有四个卧室,主次卧都在南向,另外一东一西各有一间客卧,门前有游廊相连。
征嵘见肖筱正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发呆,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了她。
肖筱扭头,抬眸看着征嵘的眼睛。
“谢谢收留,征老师!”
征嵘低头把下巴轻轻抵在肖筱的肩膀上,声音轻柔乖巧。
“既然还不错,肖医生就勉为其难地搬过来吧?”
肖筱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地答复,征嵘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我下午还有一节课,来不及搬家了,我们就先取一些必需品过来。”他转而问肖筱:“关于我们的小家,老婆大人您有什么指示?”
肖筱指了指紧邻着的两间卧室说:“卧室咱两一人一间!”
征嵘一愣。
“啊?不住一起?”
“反正这地儿大!”肖筱冷冷回了一句,兀自走到次卧。
“咦!居然有一个私藏的小露台!”
肖筱惊喜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征嵘只得跟了过去。
只见肖筱指着次卧自带的一个小阳台,开心地跟征嵘说:“我喜欢这间,阳台这一块的绿植,包给你了!”
说完开始巡视这间卧室。
“衣帽间,我用不上!可以改成书柜!”
“这么大的浴缸,有些浪费水,但是我喜欢!”
“老婆!我们不住一起吗?”征嵘委屈地靠在门口。
“各自独立,偶尔串门怎么样?”
肖筱说完脸一红。
除了初吻那天,两人不知道为何,一时之间意乱情迷。
要不是肖筱那件该死的前开口内衣,说不定……
但之后的几天,他们一直保持着亲近但不亲密的交往,即便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尤其是征嵘,那晚碰疼了肖筱的伤口之后,更是把她像个瓷娃娃一样供着。
住在同一间房子还好,但真的要每天都睡到一张床上……
肖筱觉得,可以稍微缓冲一下,这种事是不是水到渠成更好。
征嵘虽有些失落,但他并不想勉强肖筱。
至少要等她的伤彻底康复了,不是吗?
“那……那我先去上课,然后去把汤姆和杰瑞接过来。”
“汤姆和杰瑞?”肖筱疑惑蹙眉。
“我养的两个狗子!”征嵘挠了挠头:“你不介意吧?”
肖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养狗?还两只?”
“还有两只乌龟和一条蛇!”
肖筱满脸的不可思议。
“让它们离我远一点就行!”
肖筱想起了他和征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征嵘就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干涉他的爱好。
狗子和乌龟也算是爱好吧?
既然当时答应了,就应该遵守诺言。
这么大的房子,她还不至于跟两只狗过不去,问题不大!
她用手指朝着征嵘的方向勾了勾,饶有兴致地问:“我能跟你一起去上课吗?”
“我找个拐角位置坐着就行,不打扰你!”肖筱赶忙解释。
她一直都非常好奇,像征嵘这样看上去有些不太正经的痞帅男孩,在课堂上讲课究竟是什么样的。
今天正好趁着受伤放假,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好啊!上完课我带你到京大南门的小吃一条街!那里有一家变态辣的烤鸡翅特别好吃!敢不敢挑战一下?”
变态辣算什么?肖筱不以为然。
两人一起出门,沿着环线直接开进了京大的内部停车场。
时间还早。
征嵘带着肖筱在京大的校园里逛了起来。
校园的环境很好,年轻的学子们成群走在绿树花圃中间,朝气腾腾。
征嵘浅浅地牵着肖筱的手,沿着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好干
净的地方!”
肖筱由衷地感叹。
她看向征嵘,轻笑着:“和你一样干净!”
肖筱此刻的感触很深,这里便是征嵘学习、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吗?
难怪被人们叫着象牙塔。
这里将人间的愁苦、狡诈、痛苦、苟且……全部都隔绝到了外面。
每一个人都脚步匆匆,却又自信从容。
这里不像她的抢救室,各种记录着生命体征的仪器像是高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会落下来,宣告一个生命的逝去。
更不像她前些年医疗援助时去过的那些地方,肮脏、落后、绝望、无助的人们被困在贫穷和疾病里,苟延残喘。
也不像她家乡的小渔村,每个人只顾得上为生计奔波。
这些年,她一直保持着一个低着头往前跑的姿势。
她一刻也不敢停,甚至都来不及抬一下头。
好像只要她一停下来就要重新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冷漠无情的村子。
像妈妈当年一样痛苦挣扎地活着。
这个姿势,应该是每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人的习惯姿势。
是奋斗的姿势,也是不得不又停不下来的姿势。
虽然是被迫的,但这两天因为受伤而突然停下来,肖筱想的很多。
她有些羡慕征嵘身上的松弛感,羡慕他的不求上进,羡慕他的随性而为。
征嵘教会了她细细品尝、慢慢咀嚼这盘叫着“人生”的一道菜。
“哎,那边那个是征老师吧?”
“好像是!”
隔着一条花圃,几个背着背包的年轻人在窃窃私语,声音正好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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