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快步往车边走,脑海里挥之不去全是覃凛。
让她觉得诡异的是,她想到的不是对方跟她说了什么,而是对方躺在礁石上的那副模样。
那时的覃凛满身是水,一头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却仰面对天笑着。他的薄唇微掀,露出一口白牙,那对眼睛明亮的好像装了一整个太阳。
那种满溢的,让人不敢直视的生命力。
分明他的人生不比她的幸运,分明她才是那个努力靠近自己喜欢的人,努力想要抓住难得的感情,努力想要活着的人,却适得其反,一步步陷进绝望的泥潭。而他,外表冷淡,不主动靠近任何人,却怡然自得,辉煌灿烂,全身都有一股向上的劲。
她不受控制地疯狂嫉妒他。
更让沈逾害怕的是,嫉妒的同时,她竟然不自禁生出一股想要靠近他的想法。
就像被他推进悬崖的那一瞬间,她感到害怕和恐惧,但在这些情绪之下,却有一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激动。
这是过往的人生里,她从未体验过的激动。
覃凛这个人,激情四射,看烟火,跳海……总是在当下就会立刻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有着让人好奇的未知性。
像一株神秘的罂粟花,危险又迷人。
沈逾甚至会忍不住去想,要是跟他在一起,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惊奇的事情。
不行!沈逾赶紧让自己打住这个怪异的想法。
未知性也意味着毁灭的可能。她小心翼翼维护,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地步的人生,她的舞蹈事业,首席人生不容许有一点闪失。
家里公司破产后,她深知那种一失足后,众叛亲离的感觉是多么的绝望。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再过那样的人生。
她坐在车里,努力让自己停止乱想。
虽然是夏天,但是海边在下着雨,温度比平时低很多,她的身上又湿漉漉的,冷得忍不住有点发抖。
她打开了车里的空调,启动汽车,准备回杨城。
一直放在车里的手机响起来,很快又熄灭。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手机早没电关机。
她将手机连上充电器,等了一会手机开机了。迎面看到的就是一百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覃席山打来的,还有好多短信。
他又什么急事?沈逾疑惑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依旧是覃席山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电话。
她刚将手机拿到耳边,听筒里就传来覃席山劈头盖脸的质问:“你去哪里了?”
她顿了一下,反问:“怎么了?”
覃席山却在电话那边咄咄逼人:“我问你去哪里了?”
他又开始了,每次只要让他不开心了,他就会这样蛮不讲理。
沈逾也是有脾气的。她直接捏着手机没有说话。
覃席山在电话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好一会才重新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小逾,你是不是跟江海在一起?”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沈逾如实说:“没,我失败了。”
覃席山的声音透着股烦躁:“你是要气死我吗?”
沈逾说:“我只是想要帮你。”
覃席山说:“沈逾,我他妈的要是需要你这样帮我,我至于一步步退到今天这地步吗?你这样,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沈逾抿了抿唇没说话。
覃席山在那边也陷入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覃席山开口打破安静,整个人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透着疲惫:“回来吧,明天我送你回伦敦。”
沈逾要说话。他却用三个字封住她的口:“乖,听话。”
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断,沈逾捏着手机愣愣看着远处的雨幕。
明天回伦敦,她又会变成听话的白天鹅。但这对她来说,好像是最好的结局。
沈逾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回去的,但是就这么回去,她心里又有点不甘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要覃席山?她好像也没那么想了。
她只是,不想就这样走。
她想,就这样走了,她应该再也不会跟覃席山联系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这里了。
她有些颓然地将手机丢进一边的槽口,启动汽车,打算回杨城。
一连开了两个路口,她的眼眶突然有些模糊。她抬起手快速擦了下眼睛,告诉自己不要矫情。等去了伦敦,她就不跟覃席山联系了。她只管好好跳自己的舞就行了。
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舞蹈家,会一直跳到再也跳不动,然后找一个人少的欧洲小镇养老。也许会养一只猫,或是一条狗,但是应该不会再喜欢谁了。
喜欢人太累了。她甚至还没弄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就已经精疲力尽。
她这样想着,再次擦掉眼角的泪水,准备踩下油门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陌生号码,内容是:我以为你是黑天鹅那一挂的。
短短一行字,沈逾却好似已经看到打这一行字的主人,那一脸淡淡的冷讽的表情。
沈逾忽地感觉到一股愤怒。
他以为自己是谁?
凭什么随意揣测人家是什么样子的?
沈逾直接将那个手机号拉进黑名单。
她将一脚油门踩到底,快速将车冲了出去。
又连开了好几个路口,她又突然踩下了刹车。不顾身后的谩骂,她快速打着方向盘在前面拐弯的地方转了个弯,然后向着海边别墅区疾驰而去。
开到原来停车的路口,她拿起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打去电话。几乎一瞬间,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嗯?”男人的声音有股子慵懒,好像知道她会打过去一样。
她气哄哄地问:“你在哪里?”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问:“想报仇?”
她不顾他语气里的调笑,重复道:“你在哪?”
他没有故意绕她,懒洋洋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沈逾下车后直奔他说的别墅楼。
那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透过不算高的木质围墙可以看到院子里种着花,一看就是平时有人在精心打理着。
院子门没有关,沈逾走进去,伸手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覃凛站在门后。
他换了一套铁灰色的睡衣,丝质的材质贴着身,很好的显出他精瘦的身材,肩宽腿长,领口微敞,露出的皮肤是一种细腻的冷白,一头短发依旧有些凌乱,显得原本懒散的眉眼有股冷感。
不同平日里痞意的少年,此时的他有股倦懒的清贵气质。、
沈逾没来由愣了一下。
覃凛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半靠在门框旁,双手抱胸,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讽笑。
她会回来,他早已料到。
沈逾不管他什么表情,只瞪着他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明知故问:“我想干什么?”
这个人,虽然他们才认识不久,但沈逾就感觉自己像是他养的一只猫咪,被他玩弄股掌之中。
她不想跟他斗嘴,说:“你不了解我,不要发那种奇怪的短信!”
他扬了下眉,说:“是吗?”
那对居高临下看着沈逾的眼睛,漆黑明亮,好像将她看了个透彻。
沈逾莫名有些心虚。
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所以你是来劝我向善的?”他眼底闪过一抹冷嘲,“你睡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想!”
这家伙,说话永远这么直接。
“你……”沈逾想说那次是一个错误,是她一时冲动,是她卑劣的对覃席山的报复。可是,面对他那对如箭一样的眼睛,她完全说不出口。
他倒是坦荡,甚至嘴角一动,说:“我什么我,你敢说你没爽到?”
“你!”沈逾一巴掌就要往混账脸上打去,却被他的一只手稳稳擒住。
他捏着她的胳膊,突然弯下腰,将脸凑近她,那对眼睛,距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就这样看着她,看得她一阵不自然。
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鼠尾草浴液味道,那味道带着一股冬日阳光的清冷,让她满心的气愤突然就软化了。
而他那对眼睛,从来直勾勾看着人,让人无处闪躲。
偏偏眼睛的主人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沈逾习惯了覃席山那种什么时候都讲个教养的绅士风,习惯了舞蹈界讲表面的光鲜,一下子面对覃凛这种虎虎生风蛮不讲理的风格,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本来过来兴师问罪,让他不要弄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这会儿却完全被他带着情绪走。
她连瞪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只能气鼓鼓看着他。
覃凛看到她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他见过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也见过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唯独没见过她这样。。
她本来就白,头发因为先前打湿了这时候全都落在耳后,露出来的脸颊小巧精致,还有点儿婴儿肥,配着气鼓鼓的样子,少了平时那股舞蹈锻炼出来的冷傲,多了股说不出的可爱,像只胖乎乎的小仓鼠,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
覃凛这个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刚一有想法,手已经捏上了她的脸颊,同时说到:“你这样子倒是比平时有人味!”
那一刹那,他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沈逾是因为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捏她。
覃凛则是因为没想到沈逾的脸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捏。
手指好似陷入肉里,那柔软的感觉,让他的心脏募地停跳了半拍。
忽地想起那个冲动的夜晚,他的手捏在她的腰窝上,好像也是这么柔软的触感,十指都陷进去,让人不敢太用力,怕稍微用点力这身下的人就能散掉了,却又忍不住想要更用力,想要整个人完全陷进那柔软中去。
这样想着,覃凛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一处涌去。
他本来穿着薄薄的睡衣,这会儿只能有些僵硬地弯一点腰,一边收回捏着沈逾脸颊的手,悄无声息放进了裤子口袋,微微蜷起。
沈逾没注意到他奇怪的反应,只是瞪着他,说:“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男生在想什么,你不用故意这样引起我的注意,我不会喜欢你,你也千万不要喜欢我。”
谁想,沈逾听完她的话,忽而笑了一下,说:“所以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你觉得我会喜欢你?”
虽然沈逾说的话有点儿像是在欲盖弥彰什么,但是,听到对方那冷嘲的语气,还是狠狠伤了一下自尊心。
她还来不及找到反驳的话,就听到他继续说:“这个你放心,我这个人就一点好,不相信爱情。”
不相信爱情这种话一般人说出口总有种中二的感觉,可是配合覃席山的成长经历,以及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透出来的冷淡,让沈逾莫名就相信了他。
她心里莫名一涩,嘴上却说:“这不关我的事。”
“以后别再跟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对,以后不要联系我了。上次,就当是一场意外。”她冷硬地说完,转身要走,却在下一秒被一股蛮力拽着回过身去。
她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覃席山整个人圈着按在墙边。
他微微弯着背凝视着她,压低了声音,说:“你想装到什么时候去?”
“你敢说,你回来找我,不是对我有了一点兴趣,嗯?”
低沉的声音,带着怪异的蛊惑,让人心绪一下就乱了。
沈逾隐藏在兴师问罪下的那点心事被他毫不留情搓破,耳朵咻一下就烧了起来。
“我才……你少自恋!”她咬着牙,硬着头皮狡辩。
他嘴角微动,笑得像个妖孽:“看来我上次表现不错,给你留下了好印象。”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不正经!
沈逾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他却逼死人不偿命:“你敢发誓你没有?”
沈逾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瞪了他一眼。
他扬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这时候那股少年郎的气质就非常明星,自负中带着一股小自恋,不会让人讨厌,反而有种可爱。
可爱!?沈逾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这么想他,推了推他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说:“放开我。”
他问:“放开你要干什么去?”
沈逾说:“不……”
“不用你管!”他学着沈逾的语气说。
沈逾:“……”
他低声笑了一声。
那声音听得沈逾耳朵有些痒。
沈逾不自然动了动脑袋,这时候他却忽然说:“你就这么想要回到他身边去?”
沈逾一愣,本来想说不用你管,但一想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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