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武帝撑着头,似在细细思索。
沈皇后也不急,只默默端起茶盏吃茶。
萧峥倒是一改方才的慵懒模样,目光直盯着靖武帝,双眼亮得出奇。
季姜抬眼瞄一遍众人,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左右就是看帝后不轻不重地罚李兖一顿,然后便放她回家了。
人一闲下来便会自己找点事做,季姜把视线落在了案上那几碟茶果子上。
沈皇后差人上的茶果子都是精致的,有的捏成小兔子,有的做成桃花状,有的揪成胖元宝,还有的干脆团成圆团子,可可爱爱的,一看上便知是给小娘子们准备的。
季姜捻起的这块便是一个青圆团子,一口咬下去,又糯又甜,团子里裹着的甜碎米争先恐后地溢满口腔。
她吃得忘我,完全没看见靖武帝瞥向她的目光。
正当众人以为靖武帝要如往常一般发落李兖时,他却忽然笑着转向季姜。
“六娘觉得应当如何罚他?”
递到唇边的半块茶果子瞬间脱手掉在案上,连带着嘴里的果子都不再香甜。
“我?”季姜呆怔地指了指自己。
靖武帝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皱眉道:“阿驷这小子叫朕给纵容坏了,性情骄纵莽撞,行事更是没有半分章法,这不一个没看住教他跑到南边去害苦了六娘,既是六娘遭了罪,那当然该你来罚他才是。”
季姜看着靖武帝,心下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确实很想教训教训李兖。
随着靖武帝的话,殿内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到侧位的小娘子身上。
萧峥转头看向她的目光更亮,眼底像是藏了两盏小灯笼,明亮中满含期待。
季姜神色为难,一双小手又不自觉地绕起衣带。
“这.......”她开口,似乎很是踌躇。
“没什么不好......”靖武帝开口。
季姜续道:“那就先打着吧。”
靖武帝“......”
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震惊目光,季姜笑笑,“先打着,小侯爷千金之躯,还容臣女再细细想想。”
细细想一想,说不定还能打李兖两顿板子呢。
沈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萧峥则是一副得见知己的模样,若不是帝后还在场,他一定会上前给季姜一个大大的拥抱。
多少年了,被李兖欺压多少年了啊,他终于等到了!
靖武帝哈哈笑着给自己打圆场,“六娘还真是集你爷娘之长啊。”面软心硬的。
殿外,千牛卫神情一顿,还是把目光转向靖武帝,见他挥了挥手,才得令躬身退出去。
转上廊道后几个千牛卫才开始震惊。
“李小侯爷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今日还是第一次!”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瞧着吧。”
“别说这些没用的,一会儿真打假打?那可是小侯爷啊。”
“说你傻吧,哪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能扛住真打,老规矩就是。”
宫里的廷棍多是包着铁皮的,打起来也有门道,打多少固然是圣人来定,可下手怎么打、打完是个什么模样那就是千牛卫说了算的。
几人走出长清殿,殿前早已准备妥当。
中间摆上一条不及人宽的条凳,李兖被摁着趴在条凳上,双手绕到条凳底下再绑紧。
为防止人疼起来不管不顾,胸口、腹部都会被绑在凳子上,确保两边千牛卫下棍的时候,被打的人能够不偏不倚正在条凳中央。
为了能让李小侯爷尽量心平气和地先挨下这顿棍子,良患没跟往常般亲自督数,而是遣了阿蛮去数着。
阿蛮虽自小跟着良患,可这廷棍规矩门道多,不是他这种小内侍能碰的,这也是他第一次督数。
他挪走到李兖身前,手里拿出根两指宽的小木棍,小心翼翼凑近凳子上的李兖。
“小侯爷?小侯爷?”
李兖侧着头把脸贴在条凳上,不理人。
“小侯爷?小......”
“有话快说,不说就走。”千牛卫不耐烦吼道。
“再说一句,就一句,”阿蛮被吼得快哭出来,他闭着眼把手里木棍往前一递,快速道:“翁翁说让小侯爷咬着这木棍,仔细伤了舌头。”
“滚。”
李兖仍保持着侧头贴脸的姿势,大有一个字也不想再说的架势。
千牛卫见这小内侍也是有意思,便拄着棍子问:“还说吗?”
“不说了不说了,开始吧,开始吧。”
阿蛮把木棍往袖袋里一收,后退几步站远了些。
殿外很快就传来廷棍敲击的砰砰声,只李兖似乎还能忍受,并没有叫喊。
声音响起时,配殿里静了一瞬。
殿内的宫人虽都垂着头,可眼角余光却尽是瞥向侧座上那位小娘子的。
季姜抚摸披帛的手顿了下,转而端起薛瑛特地给她上的甜汤,她乖巧地捧着白瓷汤碗,侧脸圆润温柔,轻托起汤碗的十指葱白纤细,比白瓷也不遑多让。
她半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以帝后宝贝李兖的程度,底下的人也绝不会下重手的。
季姜是不着急,萧峥是越听越兴奋。
只有旁边的帝后对视一眼,沈皇后笑道:“不管他,方才咱们说到哪儿来着?”
靖武帝适时开口,“东观堂。”
“是了,”
沈皇后轻轻抬臂,招手叫季姜到身边,她轻抚了抚小娘子攒的小发包,笑问道:“我们六娘想不想去东观堂习书?那里的小娘子可多了,宫里的四娘、五娘也都在东观堂。”
季姜眼珠微转,她其实是想去的。
天资聪颖者尚且更加勤勉,而她既然起初便不如旁人,那不就更应该尚学尚勤嘛,不求如阿姐一般,可起码也要如毓娘和映采一般能识文断字才好。
季姜将要点头应下,便听殿外爆发出一声惨叫。
李兖终于开始叫喊起来,并且一声高过一声,还不时伴着几句‘好疼啊’‘疼死我了’的干嚎。
靖武帝听得直皱眉,轻抬下巴示意门口的内侍出去看看。
而季姜刚要点下去的头僵住了,她转而问道:“小侯爷也在东观堂?”
沈皇后温笑着如实道:“阿驷自小多住在燕北的武延公府,去岁才刚回长安,他也是年初才入的东观堂。”
季姜一心向学的心猛地一坠。
果然,李兖就是她进取路上最大的克星。
季姜眉头都快皱成个‘川’字,沈皇后忍不住笑道:“阿驷那小子六娘你不必放在心上,东观堂就在东宫附近,”
季姜不解。
沈皇后凑近她,悄悄小声道:“阿驷最听他太子三哥哥的话,他若敢欺负你,六娘你就往东宫跑,就说是本宫说的,太子妃会护着你的。”
季姜心底还是有些发虚,皇后娘娘的话只给她吃了半颗定心丸,剩下的半颗嘛......
她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旁边的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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