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站在大楼的最高层,正看着远处的太阳缓缓被大海吞噬,一团热烈的火球一点点化为冰冷的灰烬,像一出悲剧的落幕。
爱丽丝跪坐在地面上,正拿着黑色的蜡笔涂鸦。
她先画了太宰治,又画了一个兰堂,这两个怪模怪样的小人一站一躺在白纸上,一个没有头,另一个胸口空荡荡,没有心脏。
简直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妖怪恶魔一样。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森鸥外转头看去,太宰治站在那里。
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眼瞳一片死寂,几乎深不见底,浑身带着杀伐之气。
“所以,森先生很早就知道了,对吧?”他没头没尾地说道。
森鸥外的表情很平静,他脸上甚至带着温和地笑意,说话声音也很轻柔。
“没错。”
“你是怎么看出我见到琉璃老师的呢?我以为我瞒的还挺好呢。”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他看着太宰治,像是父亲看着不懂事的孩子。
这让太宰治的胃恶心到抽搐,几乎想要吐出来。
“太宰,你还太年轻了。”
“你不明白,恨比爱更难遗忘,而爱比恨更难隐藏。”
“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隐瞒的,你想到她的时候会忍不住笑,你看到听到和她有关的事情会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甚至,你会想要活下去,想要时时刻刻见到她,想要和她一起生活,以及,想要杀掉所有拦在你们中间的人。”
森鸥外装模作样地评价道,“所以,你伪装的很好,但这种事情根本没法伪装。”
太宰治平静地点点头,他顺着森鸥外的逻辑梳理道,“所以,你根据我的状态,联想到了兰堂先生说的话。”
“接着,你又从黑蜥蜴口中知道他有个妹妹,在那个时候,你就猜到了琉璃老师的存在。”
森鸥外干脆利落地点点头,半点都不否认,他甚至感慨道,“我知道你谈恋爱的时候,可是狠狠吃了一惊呢。”
“原本,我是为你感到开心的。”
森鸥外半真半假地说,这话的确有一些真实因素。
如果琉璃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如果兰堂是一个普通的黑手党底层成员,森鸥外的确会感到开心。
这个女孩的存在就像一根风筝线,哪怕太宰治飞的再高再远,也能够把他牵引回来。
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无论对太宰治而言,还是对他而言。
森鸥外希望这柄首领的怀刀足够锋利,足够好用,也希望能够为他找一个合适的刀鞘,避免刺伤自己。
“可惜,她的兄长偏偏是兰堂,而兰堂是个法国间谍,甚至是个超越者。”
这意味着不可控。
完全的不可控。
对方的实力太强,威胁太大。
说不定他哪天就恢复记忆,觉得港口黑手党违背劳动法,压抑了他作为法国人的天性,顺手就把森鸥外这个新首领噶了。
森鸥外哭都没地方哭去。
还是想办法解决掉,换取更大的利益比较保险。
“而恰好,我发现你在联络各处的危险人物。”
说实在的,发现这个的时候,森鸥外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简直头疼又胃疼。
只想到兰堂的威胁,忘记了太宰治。
这小子这些年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危险。
保不准哪天就害怕被爱判处终身孤寂,然后想着一刀捅了他森鸥外,和心上人双宿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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