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车时,球童帮忙拿球杆水杯那些东西。
许晓筱晕晕乎乎地跟着下车。
这一路她就没清醒过。
早上发生太多事情了,她得好好捋一捋。
下车后,诺宝愣站在原地。
2024年的傅凌霄,以前诺宝只在相片里面见过。
这是一场穿越时空的相遇。
此时此刻的傅凌霄,自然是比2030年的时候年轻不少的。但整个人的一言一行依旧稳重自持。
远远的,诺宝并没有莽撞地直接冲到傅凌霄的面前,而是选择了一块空旷草地装出一副打球的样子,其实暗地里一直观察着傅凌霄的一举一动。
许晓筱发现诺宝的异样时,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眼花了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再多看两眼后,她还是难以想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记得第一次安诺带诺宝到寝室时,那时候许晓筱第一眼觉得安诺和诺宝长得很像,但现在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后,许晓筱觉得自己之前的感受并不准确。
其实诺宝和安诺只是脸型都比较圆,脸颊肉比较多,是标准的娃娃脸,此外便是嘴唇都比较小巧比较饱满而已。
所以诺宝和安诺的像更像是一种整体脸型的神似,这种神似导致许晓筱第一眼看到他们两人时,她下意识地会认为诺宝的眼睛鼻子眉毛也和安诺一样。
此时此刻,她十分肯定的是,其实诺宝的眉眼五官更像是不远处那个男人的缩小版。
没猜错的话,那人便是傅凌霄吧。
“这也太像了。”许晓筱忍不住发出感叹。
前方,“当”的一声响,江西慕挥动球杆打出去了第一杆球。
众人的瞩目下,高尔夫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可惜球落地时,并没有进洞。
“呵。”
傅凌霄直接扯唇,一点都不遮掩的那种。
嘲讽味十足。
这一抹笑落在许晓筱眼里,她只觉得这世界癫得不像话。
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人,怎么连笑起来都这么像啊!?
那唇畔微微上扬的弧度,简直和诺宝故意嘲弄人时一模一样。
甚至笑里漫不经心的玩味劲儿都如出一辙。
宛如知道一个惊天大瓜似的,许晓筱在诺宝面前蹲下身子。
“小鬼,你说实话,其实你是傅凌霄的私生子对不对?”
她问话道。
怕被旁边的球童偷听到,她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问话完,许晓筱投给诺宝期待的目光,等着看诺宝如何作答。
诺宝没回话,也丝毫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目光一直盯着远处。
眼下,小家伙的神情好似在神游,其实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专注。
许晓筱顺着看过去,毫无疑问的,诺宝在看傅凌霄。
后者走到江西慕旁边,仅仅酝酿了几下后便挥杆把球打了出去。
高尔夫球在半空中仍旧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和江西慕不一样的是,傅凌霄这球落地滚动两圈后,便扎扎实实地落进了洞里。
“哇哦。”江西慕毫不吝啬地发出赞许。
傅凌霄面色如常,不甚在意。
许晓筱有些看愣了。
不得不承认进球后意气风发的傅凌霄确实是帅的。
诺宝也看愣眼了。
不是被傅凌霄帅到了,而是记忆中,他从没看傅凌霄这么悠然惬意过。
这一幕诺宝静静地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这个时候的他太小了,并不知道如何描述当下是一种怎样的感受,直到七八年后一天,12岁的傅一诺在日记本上这样写道:
“曾经我以为我很爱我的爸爸,但亲眼看到他和朋友在绿茵草坪上肆意灿然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我也从没好好观察过他。
和家里面绝大数人一样,我们从不在意他不经意间的恣意与盎然,更不关心他深藏在心底里的柔软与脆弱。
我们自私自利地只选择记住他的强硬,与冰冷。
在太爷爷面前,父亲是企业接班人,所以他必须优秀,必须要强,也必须拥有肩负起整个家族的责任与狠厉。
在我的面前,他是一位父亲,他必须像参天大树一样挺拔高大,这样才能替我遮风挡雨。也必须像金光闪闪的风向标一样永不出错,永远耀眼辉煌。
但和朋友在一起时,他明显是不一样的。
也许对那时候的父亲而言,只有和朋友在一起他才能拥有绝对的平等与自由。
一直以来,太爷爷总是用“生性凉薄”“无情冷漠”这种词眼来形容爸比。
可谁又能想到爸比之所以如此冷漠,其实太爷爷功不可没,以及傅家的每一个人都难辞其咎。”
...
傅凌霄的童年是悲惨的。
父亲傅锦山喜欢音乐美术这些高雅的艺术。
而这一切在爷爷傅正威看来完全是在挥霍光阴,不干正事。
比起这个,傅锦山对傅正威最大的忤逆是在他30岁的那一年以断绝父子关系为由,拒不听从傅正威安排好的一切家族联谊。
最后,傅锦山娶了一个小自己8岁的女大学生,也就是诺宝的奶奶夏霖。
夏霖从小学习小提琴演奏,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夏霖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耀眼的小提琴演奏生涯便成了家庭主妇。
再后来,傅凌霄5岁时,傅正威出轨了,夏霖发现后连夜搬离老宅,从此再没回来过。
这件事情把傅正威气得不轻,一气之下把傅锦山也赶出了傅家祖宅,甚至还放话说,未经他的同意不得擅自来傅家见傅凌霄。
有了傅锦山这个纨绔先例,傅正威对傅凌霄的管教十分严格,要求必须年年第一,次次优秀。
家里同龄小孩在院子里玩耍打闹时,玻璃窗的这头,傅凌霄在学围棋,学奥数,学计算机......
在傅正威的安排下,傅凌霄是没有童年的。
……
“哇哦。”又是一声欢呼。
是江西慕在喝彩,因为傅凌霄又进球了。
草坪上,偷吃的小鸟被吓得振翅高飞。
诺宝也一下惊醒过来。
此时的天空,白云朵朵,惠风和煦。
诺宝有些恍惚,缓了好一会儿后想起来问许晓筱:“你刚才说什么?”
他依稀记得许晓筱刚才好像问了他一句什么。
许晓筱还半蹲着身体,只是目光并没有看诺宝,而是对着另一边的傅凌霄和江西慕一阵发呆。
像个花痴。
太帅了吧。
真是一个比一个帅。
难得这就是富家千金的快乐吗?进出高端场所,阅尽天下美男。
许晓筱越看越上头,诺宝看不下去了,挪脚走到许晓筱的正前方,双手一抬,把人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许晓筱:“......”
一秒后气炸道:“死小鬼你干嘛?”
诺宝耐心地重复道:“不干嘛,只是想知道你刚才问我什么而已。”
又补充道:“我好像听到私生什么的。”
闻声,许晓筱的脸色变了变。
从怒气冲气的火爆模样变得眼神躲闪起来,欲言又止的:“哦,我是说,是说…”
诺宝主动问起这件事情,她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是说什么?”诺宝啥事也不知地追问道,语气天真。
许晓筱难为情地“呃”声,“呃”了半天后最后叹气道:“算了,没什么。”
“私生子”三个字她说不出口。
先前她那是被惊讶与兴奋冲昏了头,所以脱口问出诺宝是不是傅凌霄私生子这种话来。
现在神智清醒了,她十分清楚地知道用“私生子”去定义一个5岁的小孩有多么的不礼貌,又有多么的伤害人。
不过不提“私生子”的事情,但不代表真的啥也不问。
单凭诺宝知道傅凌霄会来这里打球这一点,许晓筱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诺宝和傅凌霄之间关系斐然。
“你和你傅叔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她旁敲侧击道。
想用这种不怎么刻意的提问挖出点什么重要信息来,结果诺宝回她说:
“小孩的事情大人少管。”
许晓筱:“……”
--
远处,傅凌霄和江西慕的注意力一直在打高尔夫上,没一人觉察出诺宝和许晓筱对他们的偷摸打量。
此时两人收杆,已经重新坐上了观光车。
看样子是准备转移阵地,找一处有难度的地方继续挑战。
诺宝有样学样,收起专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儿童球杆,然后示意球童他们也准备转移阵地。
球童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很机灵,也很勤快。从头到尾就没让诺宝拿过一次东西。
这回也是,接收到诺宝的眼神示意后立马小跑过来帮着拿球杆。
要是身上有零钱诺宝都想给人小哥哥发小费了,只可惜他连现金都没有,更别提零钱了。
坐上观光车,诺宝只对司机叔叔说了一句话,“叔叔,前面那辆车子开到哪里你就开到哪里哦。”
司机叔叔:“好的。”
许晓筱一坐上车就摊在那里不说话。
折腾了一个早上,她早就被磨得没什么力气了。
至于诺宝到底要跟人跟到什么时候,她也懒得多问。
知道问了小鬼也不会告诉她。
累了累了。
不知不觉间,许晓筱靠着座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诺宝精神抖擞得很,大眼睛一直注视着前面观光车里的傅凌霄。
见傅凌霄看手机,他也跟着掏出手机看。
这一看,还真没白看。
手机里,那个叫艾丽的女特助给傅凌霄发过来三份简历,留言道:
【傅总,这是后天准备面谈的三名候选人,以上是她们的简历,您看一下,如需其他个人材料的话,我通知她们提前准备。】
傅凌霄没回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只是单单引用安诺的简历给人发过去一个“?”。
诺宝心跳一顿。
问号,问号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妈咪的简历有什么问题?
急急忙忙的,小家伙赶紧点开简历看,结果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什么问题来,虽然里面有些东西他根本看不懂。
最后满头雾水的,诺宝讪讪地退出简历页面。
刚退出来,对面回话了。
【报告总裁,所有会试人员都是赫总助亲自复试过的。】艾丽回复道。
这下诺宝明白过来了,原来那个问号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为什么会试人员里有安诺。
之后,傅凌霄再没回话什么。
因为艾丽的一句“赫总助亲自复试过的”就足以让他无话可说。
“赫总助”,诺宝认识这人。
论辈分,诺宝应该叫人一声“赫爷爷”。
郝总助以前是傅正威的助手,后来傅正威把公司交给傅凌霄管理后,这才让赫总助到傅凌霄身边专门辅佐傅凌霄的。
在赫总助跟随傅正威的期间,诺宝在家里面见过很多次这位姓名容易被他叫混的赫爷爷。
之所以说赫爷爷的姓名容易被叫混,是因为“郝”字是个多音字。一个同“贺”音,一个同“好”音。
“赫总助”的“郝”属于后者,诺宝好几次叫人“贺爷爷”,为此闹出过不少笑话。
所以一个跟随太爷爷这么多年的总助,在傅凌霄这里的威望是不容小觑的。
既然郝总助都面试过了,傅凌霄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要不是因为郝总助,傅凌霄绝不可能同意安诺参加最后的会试。
诺宝定定地看着手机,更加确定了,他今天必须会一会他这位眼瞎的老爸才行。
如果今天他都不能帮安诺好助攻一下,那他妈咪的面试可就真没希望了。
...
车子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时,诺宝决定加快今日计划的进程。
早在决定来这里见傅凌霄之前,他就制定了一个行动周密的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是想办法接近傅凌霄,然后尽可能地争取到两人单独谈话的机会。
至于后面还要做什么,秘密,暂不能说。
现在,诺宝要做的事情便是想法子靠近傅凌霄,后者这时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时不时往诺宝这边看过来。
距离隔得有点远,傅凌霄看不清楚诺宝的长相,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诺宝在一直偷瞥他们这边。
傅凌霄第三次侧头看过来时,诺宝一颗小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还说找机会靠近呢。
现在好了,还没靠近对面就侦察到他了。
完了完了。
诺宝皮笑肉不笑地站着,心里乱成一锅粥。
不行,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才行。
刚好许晓筱睡意朦胧地走了过来。
她在观光车上多眯了一会儿,所以晚到几步。
诺宝眼珠子一转,等许晓筱走到他面前时,小家伙伸手就扒拉许晓筱道:
“晓筱姐姐,来都来了,你快打一球给我展示展示吧。”
他想的是许晓筱打球,然后自己在旁边假装认真学习,这样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来球场打球一样。
傅凌霄对他们的怀疑与猜忌自然也就少了。
哪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晓筱叫唤道:
“我不会,我真的不会的呀!”
声音之大,这回不仅傅凌霄看了过来,连傅凌霄旁边的江西慕也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诺宝脑仁都突突了。
没办法,小家伙只好两眼一闭,自己拿着球杆站了出来。
许晓筱:“你会打高尔夫?”
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
诺宝没出声,整个人成预备姿势站好,然后学着之前傅凌霄打球的样子,稍稍摇晃手臂,一边蓄力一边目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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