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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持长剑兮登云天(五)

又是一日清晨,仰灵峰,苍流殿。

经过近十日的调养,祁桑勉强被允许在床榻上活动一下,比如坐起身,动动脚腕,动动手臂,却也仅限于此。

虽说她自认为自己可以下地活动,但鉴于肩上的伤口仍旧没有愈合,替她疗伤换药的奕峰主再三叮嘱过让她不要下床走动,以免牵动伤口。

奕初妤言辞恳切,她只好乖乖听从医嘱。

可这几日着实无聊得紧。

她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望着窗外葱郁的枝叶出神许久。

好像有只小黑猫还待在她的“界”中?

她一边想着,意念一动,一只看上去炸毛了的小黑猫被她从“界”中放出。

小黑猫在被褥上翻滚好几圈,恹恹地仰起脑袋,嗷呜两声,委屈巴巴地道:“祖宗大人,您总算记起小的了!”

祁桑身受重伤,她的“界”也随之动荡不安,尤其是那悬在界中的什么禁制,时不时打出几道雷光风刃落下来,它一着不慎便被波及。

这十日来,它战战兢兢,连眼都不敢闭。

祁桑道了句“抱歉”,又想到如今她留在陆吾疗伤,看这伤口痊愈的速度,怕是没个把月根本好不全。

她又道:“但我们在陆吾剑宗,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你恐怕还是要在界中待几日。”

“啊?”小梁渠兽瞪大眼睛,“噌”地几下爬到她膝头上,尾巴疯狂摇晃起来。

尖耳耷拉着,它惊恐万分:“就、就是那个十四洲第一剑宗陆吾?祖宗大人,您是拿小的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捉弄你吗?”祁桑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本想伸手去摸摸小黑猫的脑袋,一个不注意便伸了左手,扯到伤口,轻声嘶了口气。

小梁渠兽这时才看到祁桑肩上包扎的伤口,瞪大圆溜溜的瞳仁,担忧起来:“祖宗大人!您怎么伤得这么重?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对您下手!”

见它如此义愤填膺,祁桑被它逗笑,道:“是蜃主海市,你要帮我去报仇吗?”

小梁渠兽一下愣住,眼睛眨了好几下,还是没反应过来。

它突然蹦起来,尾巴竖起来:“海市!!!”

“是哦,海市。”

小梁渠兽认怂,结结巴巴地回:“这……这报仇不急于一时,渊罅也不是我等小喽啰能进得去的。”

“逗逗你而已,放松点,毛都竖起来了。”

祁桑心情大好,想着以后晏淮鹤不在的时候,她就把小黑猫放出来陪她解解闷。

她开口问:“你有名字吗?”

“有的有的。”小梁渠兽冷静下来,甩了甩尾巴,“荼漓,荼蘼花,苍漓江。”

“苍漓江?你当真是梁渠一族的?”

枫睢带她去过梁渠族的领地,便是这苍漓江边上的苍漓谷。

“当然啦,还能有假嘛!祖宗大人莫非没见过我们一族的原形?”

祁桑认真回忆了下,道:“可无论是枫睢本人,还是彦灼……他们的原形都和你有些不同……”

“哎呀呀,魔君大人本来就不是梁渠族的,至于彦灼殿下她所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祖宗大人,您常年呆在王殿连这个都没有发现吗?”

祁桑有一丝心虚,这些她还真不知道。

她轻咳了几声,道:“时候差不多了,晏淮鹤那家伙应该也要过来了,你——”

话音未落,便传来一阵脚步。

祁桑和小黑猫荼漓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入目的先是一袭天水长袍,再定睛,他脚边还跟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熊竹悠。

她的笑意凝滞在脸上,暗自腹诽,正说着人就到了,可真是巧得不得了。

晏淮鹤一踏进来,便看见床榻上多出来的一只黑猫,这猫不但身上散发着魔气,那爪子还压在祁桑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快步走近,拎着猫的后颈将它提起来,认出这猫是什么:“梁渠兽?”

荼漓尖叫了一声,疯狂挣扎,却很快消停下来,这修者身上的灵压和杀气压得它喘不过气来。

它望向祁桑,带着求助的眼神。

祖宗大人,救命啊!

祁桑抬起手,想从他手里救回荼漓,解释道:“它是跟着我一并过来的,并非闯进陆吾的魔族。”

“嗯。”晏淮鹤点头,却不放开荼漓,又按住她的手,“伤口尚未愈合,你别动。”

陆吾护山大阵并非摆设,以这只连人形都幻化不出来的梁渠兽的修为是万万不可能溜得进来的。

更何况,仰灵峰上亦有阵法。

他接着道:“我不会对它做什么,请放心。”

一道灵光从他指尖飞出,烙印在荼漓的额间,它尖尖的耳朵抖了抖,只觉全身凉透透的。

完蛋,它要死了。

它忐忑地闭上眼,却发现这杀气腾腾的修者不再动作,便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

自己身上的魔气尽数收敛,荼漓试着挥动自己的爪子,发现它毛发表面笼罩着一层淡光。

晏淮鹤将荼漓放到地上,以净尘诀认真清理周围一圈,又拿出丝帛擦干净双手,转而朝她问:“它可有碰到你?”

祁桑猜到他此举大概是因不喜荼漓身上带来的魔气,便大方摊开手。

虽说方才的净尘诀应该祛除了她手指沾上的魔气,但看他将自己抓猫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怕是心底觉得净尘诀还不够干净。

果不其然,晏淮鹤又拿出一块新的丝帛,弯腰俯身,替她擦净手。

荼漓见状敢怒不敢言,同手同脚地走到竹悠身旁,这只灵兽它之前在祁桑的界中见过一面,算是半个熟人。

它与竹悠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蹲在了角落。看样子,这剑修一刻不走,它是一刻都不能再靠近祁桑了,有个“熊”站在身旁比较安心。

“你擦得再干净也没用,我身上本就有魔气,怎么不见你前几日有这个毛病?”

“两者无关。你是你,它是它。”晏淮鹤收了丝帛,拿出今日清晨制成的丹药递给祁桑。

“哪有不同?”祁桑接过那枚丹药,皱着眉一口咽下,这丹药是真的难吃,不单单是苦,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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