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莓莓山药泥生意,就这样黄了。
回家后两人坐在铜钱堆里数钱串钱,真实体验了一把手抽筋的快乐。
本钱上回都除掉了,这次纯分钱,你一串,我一串,分到最后还多一串,江衔月推过去,“四哥,你收着,我跟你说,咱们在河边的事儿,可不要跟大人说哦!”
“为啥?”江涛不收。
“我这儿还有一串呢!”江衔月晃晃手里钟五给的那串铜钱,她怕弄混了,特意绑了段红绳做记号。
“你要是说了,咱俩以后还能出门吗?”
“你还想出门啊!”江涛将钱推出去,“我不说,你在家里待一段吧,等风头过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儿!还有这钱,上次那串我都瘦了,这次这串说好给你的。”
“不行啊,三月十五县城大圩我得去城里的。不过不怕,三奶奶肯定也去,到时候我们一起。”江衔月不接,“咱俩以后都跟大人们一起出门,这次的事儿就不要告诉他们了,免得他们跟着担心。”
“好吧!”江涛应下,好歹把钱塞给她,“明天我还去找山莓,就是不做生意,你做的果酱也好吃,咱奶蘸馒头片吃得可香呢,你再帮我做点!”
“没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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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倏忽而过,转眼间,就是初十。
正是清明时节,草木萌动,四野清澈明朗,万物欣欣向荣。
细雨纷纷,整个望仙乡都笼罩在一层朦胧水雾中,路边的杏花沾珠带露,各展芳姿。
小苍山半山腰处,江衔月祭拜完母亲,见雨停了,山路也不是很泥泞,就背着背篓往山上去。
这时节,除了山莓,山上还有桑葚、菌菇、春笋、荠菜、黄黄苗等各种野菜野果野花。上次采的春笋蕨芽她还没吃够呢,正好趁空去山上瞧瞧。
一路上,山莓树倒是不少见,山莓却一颗也没有,倒是地上有不少黄黄苗、荠菜和紫花地丁。
更让人惊喜的是,松树林里厚厚的松针底下有不少松菌,往往看见一个,就能在周围找着一片。
江衔月捡了有大半背篓,回头一看,已经到了小苍山的边缘,再往前走就是纵贯整个望仙乡的黎山了。
哪怕在边缘地带也能感觉到其谷邃林深,虚静广漠。
江衔月没有来过这里,倒是听说过黎山深处有大老虎。
小时候她还会相信,但是懂事后听惯了村里的大人吓唬小孩时说的“再闹就把你扔山上喂老虎”的话,原来七分信也只剩下三分。
不过即便没有老虎,这样的山林总是危险的。
尤其是小苍山与其说是一座山,不如说它是黎山的支脉,紧紧扣在主脉上。
同样的,黎山的危险也蔓延在小苍山上。
江衔月想着,就要往回走。
转身之际,猛然看见两山接壤的谷间空旷地带似乎有几丛暗红色的菌芝,离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风声过耳,叶子沙沙作响,江衔月抬头看了看天色,往前踏了一步……反正灵芝不会成精,就是成精,一般也都是好妖精。
果然是赤灵芝,大的有巴掌大,小的也有银杏叶那么大。少的两三株一丛,多的五六株一丛,还有几个单株的。一个个都长成小扇子的形状,色泽红褐,质地坚硬。
这样的好东西可不多见,江衔月大喜过望,一丛一丛细致地采了,小心地放到背篓里。
她一边在心中感叹着不虚此行,一边又睁大眼睛往周边打量。
果然不远处的松树底下还有一株比巴掌还大的,刚刚被灌木遮掩着,现在她换了个位置,倒是看得分明。
江衔月走上前去,拨开挡路的灌木,还不待采摘,便有什么东西咕噜噜从灌木丛中滚出来,直愣愣挺在她脚边。
“唔~”,她轻呼一声,反射性地往后弹跳,衣角却被一只手揪住……刺啦一声,淡青色裙角已经少了一块。
江衔月定睛看去,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衣衫褴褛,形容狼狈,惨白的脸上还带着几缕血痕。
他强撑着往江衔月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嗫嚅了两下,就彻底昏死过去。
江衔月拍拍胸口,平复下剧烈的心跳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试了试他的鼻息。
呼~还有气,她放松了一点,拿出随身携带的葫芦,将水滴了一点到他苍白干裂的唇上。
江衔月借着喂水的功夫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人脸上身上有多处擦伤,但看上去都没严重到让人晕倒的地步,是身体底子不好?还是受了什么内伤?
而且这张脸,怎么这样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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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哥,钟大哥……”
感觉到湿润的水渍,钟五舔了舔唇瓣,下意识吞咽着。
他疲累得厉害,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想昏天暗地地睡一觉,但是脑子里唯一一点清明告诉自己此处危险,要赶紧醒过来下山去。
他就在这样的困境中挣扎着,昏昏沉沉。
因着四哥的事情一直定不下来,爹娘便暂且搁置下四哥的婚事,转而给他说起亲来。
按说他年纪到了,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闷闷的,好似憋着一股郁气,无法排遣。
他下意识排斥着说亲的事,便都推拒了,无事时不是往白石桥去,就是往山上跑。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寻找什么,但好像只有在人来人往的石桥上和空旷森寂的山林里,他才能摒弃那些像藤蔓一样芜杂的念头,静下心神。
今年天气好,山上好东西不少,他越走越深,待回过神来,天色已近黄昏。
回家肯定是赶不及了,他就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歇息。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山中过夜,他并不惧怕。
只是没想到,这黎山上竟然还有老虎。
动静传来时,他虽惊愕,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生惧,便拉了弓箭,趁其不备一击即中。
也幸亏这一箭射中了要害,否则他怕是难逃虎口。
但即便重伤,山君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他们还是搏斗了一番。最后老虎死了,他也彻底脱了力气,陷入昏厥。
幸好有人来了~
钟五定定心神,脑子清醒了一些,强撑着一口气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沾粉委露的清丽面庞,和他在梦中见到的别无二致。
钟五呆愣住,忘记了吞咽,水呛进嗓子里,不住地咳嗽起来。
江衔月收起葫芦,拍着胸口给他顺了顺,钟五终于停止了咳嗽。
江衔月问道:“钟大哥,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还能起来么?”
少女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清澈,秋水无尘,雪浸碧虚。
钟五被这声音唤回了神,微微点头,嗓音清润中带着一点沙哑,“起得来,多谢小娘子。”
江衔月看他头都抬不起来的虚弱样子,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抬你下山。”说着,将装水的葫芦放在离他近便的位置,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别怕,我很快回来。”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蛰虫窸窸窣窣的动静,钟五举起的等着搀扶的胳膊又落下。
他盯着手中淡青色的衣片凝思,是他癔症了么,为什么这梦境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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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江留青着急地询问李氏,“大嫂,月儿在你那儿吗?”
“没有啊!月儿没在家?三婶儿那你瞧了没,有没有在那?”李氏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巴掌,焦急道:“她是不是去山上了?”
跟着江留青过来的江留善道:“我们下山的时候也没看见她呀。这丫头,以往也没瞧出来是个胆大的啊?昨儿半夜里山上那虎啸声一阵阵的,我们早起都是好些人结伴才敢往山腰上去的,就这也不敢多待,她怎么敢一个人往山上跑?”
“她就算去,肯定也避开你们了,我去喊你大哥和生哥儿,你们赶紧去找找。”
李氏没说,刘氏吵得厉害的时候,江衔月都是往耳朵里塞着棉花睡觉的,那声音她未必能听着。
江留善也着急了,“我去喊留春和大海他们。”
“我先往山上去,你们喊了人再上来。”江留青说着,就往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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