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赫连渊全部身心都黏在屏风后头那纤细的身影上。
听到陆雁书的喝问声,他反映了好一会子才清醒过来。
陆雁书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一般,从脑后传来,又在脑中炸开。
赫连渊四下慌张一望。
第一意识是逃。
第二意识是躲。
但陆雁书显然已经快要从屏风后头出来了。
他已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了。
他攥紧了手,脑子里慌乱的想着应对之策,嘴比脑子快的用与陆雁书同样严厉的声音回答道:“我!!!”
只是太过紧张,破了音。
赫连渊清了清嗓子,看着陆雁书着了水蓝色曲裾纱衣,站在微弱煌煌的灯光里。
赫连渊不知陆雁书私下竟是这副打扮,白皙的面庞配上这艳丽的便衣,怪异的简直让赫连渊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好像平日里高傲的陆雁书也变得软绵绵、毛茸茸的了。
赫连渊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陆雁书,喃喃道:“是我……”
可是陆雁书嘴里说出的话并不像她人一样软糯,刀子一样的,朝着赫连渊抛了过来:“你来做什么?”
赫连渊呆呆的:“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他没头没脑差点想故技重施脱口而出:“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
后知后觉的,才知道他未经通报便闯进了陆雁书的营帐,汉人最讲究繁文缛节。
他赶紧将眼神移开。
赫连渊暗暗后悔,汉人本来就看不起匈奴人,觉得匈奴人野蛮,未受礼教,不知道陆雁书会不会讨厌他。
又偷瞟了一下陆雁书,看陆雁书还是一脸看贼一般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他心里好难过啊。
放软了声音,但还是侧着头,像是受了委屈执拗的不认错的孩子一般: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看赫连耀和都不是这样的……”
陆雁书转身已经坐在了一旁的矮榻上。
他听到赫连渊委屈的抱怨,只是半垂着眼睑,又问了一遍:“你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赫连渊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将来时的气势汹汹没有了。
他挪到矮榻的另外一边坐好。
看着陆雁书,质问陆雁书道:“你在临戎县的时候不是答应过我的嘛,回来要为我求情,让我免受责罚。”
陆雁书这才掀起眼皮看赫连渊。
赫连渊看懂了陆雁书的眼神,陆雁书不知道他挨打了。
这说明他为他求情了。
他就知道嘛,陆雁书肯定会为他求情的,他答应过他的。
赫连渊眼里的失落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时无尽的喜悦。
他往陆雁书的旁边凑近一步:“你为我求情了是吧,我就知道的,你答应我的肯定会做到的。”
陆雁书看着凑近的赫连渊微微皱起了眉头:“左贤王责罚你了?”
赫连渊赶紧点了点头:“抽了我一顿鞭子。”
说着三下五除二的将原本就松松垮垮穿着的上衣脱了下来,转过身给陆雁书看他皮开肉绽的后背。
嘴里小声道:“可疼了。”
他期待着陆雁书能说两句关心他的话,可是陆雁书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赫连渊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打赤膊面对着陆雁书。
他本来以为陆雁书言而无信,原是来质问他,让他为他摸药,将功赎罪的,现在知道了陆雁书是信守承诺的,只是左贤王还是惩罚了他。
他这样被陆雁书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无理要求,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犹豫一阵,正想穿上衣裳告辞离去。
帐外忽然传来向武的声音:“校尉,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向武看见赫连渊的那一刻便炸毛了,他三步并作一步,将手里端着的餐食置于案几上。
又几步跨过来,老鹰护小鸡一般,张开双手,挡在了陆雁书面前。
“你个北蛮子要做什么?你知不知廉耻?”
向武震惊又愤怒的眼神好像赫连渊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赫连渊一边将衣袖套上,一边说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家校尉?”
向武气狠狠的瞪着赫连渊,看着那肌肉贲张的身躯,心里琢磨着要是他们开打,他有几分胜算的可能。
嘴里恶狠狠的骂道:“你衣衫不整!行为不端!你龌龊!”
赫连渊将衣摆理好,不解的看着向武,他知道汉人重礼:“大家都是男人,不至于吧!”
向武未听出赫连渊话里的意思,以为赫连渊说的是他:“至于至于,怎么不至于。”
陆雁书眼睑一闪,慢慢抬起头来,与赫连渊越过向武盯着她的眼神一触,又转了开去。
赫连渊明明看到陆雁书一点都不在乎,他朝着他抬了抬下巴:“喏!你们陆校尉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向武转头去看陆雁书,见陆雁书手里擒了茶杯,慢慢抿着。
可是他在乎,他对着赫连渊道:“再怎么说我们头儿也是……”
“向武!”
向武的话未曾说完,便被陆雁书喝止住了。
“头儿……”
陆雁书放下茶杯,对着向武说道:“你出去吧。”
向武一改往日的听话,叉腰站在赫连渊前头,大有要打一架的架势:“我不走,这个北蛮子不走,我也不走。”
赫连渊揪住向武的耳朵,拎着他往外走:“大英雄,你的头儿让你出去,你没听见是吧?”
向武对着赫连渊拳打脚踢:“要你管,北蛮子,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赫连渊弓着腰,远远的将向武拎了出去,堵在了营帐门口。
指着向武道:“你们校尉说的话就是军令,怎么?你敢违抗军令?”
向武一愣,眼眶里都是被赫连渊这个无耻之徒气出来的泪水。
赫连渊这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北蛮子,居然拿捏住了他的命脉,他不能当着赫连渊的面违抗校尉的命令。
恨恨的甩了一下衣袖,瞪了一眼赫连渊跑远了。
赫连渊看着向武远去的背影,这才放下帐帘,慢悠悠的跺回帐内,嘴里不仅抱怨道:“向武这毛小子,动不动就掉眼泪,搞得我好像欺负了他似的。”
陆雁书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赤色的外氅,将里头水蓝色的衣裳遮得严严实实。
赫连渊坐回原位,这才有空四下打量陆雁书的营帐。
营帐不大,布置简易。
进账左侧素色屏风后头应该是卧榻,卧榻在左五步之内摆着一个红漆木架,架背镶嵌一大小的铜镜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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