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闻春,来自交州,家中阿弟身染恶疾,遍寻郎中不得治。一年前,我在寻医返家途中遇到一位道士,他说益州有宝物,可活死人肉白骨……”粗布衣衫女子说到此处,微微停顿,见无人出声且众人神色不变后,对那道士的话又信了几分。
她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一头饥寒交迫的鹿,在荒原里艰难行走,几近绝望时突然得见一片树林。
一年前?
寒酥眉心微动。
又见叶闻春抿抿嘴继续道:“我想寻到宝物去救阿弟,当即向道士问了路找过来,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他口中所说的祈木村。我一心想着找宝物,随村长进祠堂后先在祠堂找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本想到村里去找,却被前来送晚饭的村长拦住了,他让我先吃饭,我虽不饿却也不好推脱,谢过他的好意后随意吃了几口。他应是看出什么,对我说夜里不能随意在村子里走动,我当时应下了。
但阿弟的病我实在心焦,就盘算着等他离开后偷偷到村子里找。等着等着竟不知何时睡着了,夜里似有木鼓声入耳,那声音古怪的很,我本想起来一探究竟,奈何实在乏累,连眼睛都未能睁开,迷迷糊糊的又沉睡过去,一觉睡到今天早上。”
“姑娘口中的道士听着倒是颇有几分道行,能算出宝物具体所在,又对如此至宝不为所动,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得道高人?”
红衣男子一脸玩味,在众人望过来的目光里徐徐道:“荼桑,益州人,和诸位一样,来此就是想一睹那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宝物。我倒是没有遇到诸位口中的村长,是自己寻到这座祠堂来的,毕竟这祠堂怎么看都像藏着点什么。
荼某向来嗜睡,可恨刚入睡时不知哪来的木鼓声,吵得我睡不安稳。后半夜倒是熟睡过去,若不是今早那声惨叫,我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裴慎,荆州人,镖师。半年前护送一批货物到交州时,听到益州有宝的消息。找到祈木村之后的经历和沈宜年一样。”中年男子朗声,他神色不明,视线始终停留在寒酥身上,即便此时他话里说的是沈宜年。
“在下应文哲,来自交州,做的酒楼生意,古物的消息是店中小二从客人处听来的,进村后经历亦与沈公子无异。”
“郑弘,来自凉州,剑客,益州有稀世古物的消息也是偶然所得,进村后和你们的经历大同小异。”
“这位公子呢?”寒酥的视线终于直直落到她早就注意到的黑衣男子身上。
闻言,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离院门不远处的黑衣男子。他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神情漠然,好像方才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
此刻,男子仍不语,只缓缓抬眸看向寒酥。
四目相对,似两片深海相撞,欲掀起惊涛骇浪将对方吞噬干净,却在堪堪触碰的刹那间,心照不宣的继续死一般的沉寂。
男子着一袭绣金纹交领黑衣,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平平整整的衣衫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和修长的双腿,然而他实在普通的脸与他出众的身姿十分不搭。
他的脸莫约说不上丑,却绝对谈不上好看。这平平无奇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让人无法忽视,即便这是一双再平凡不过的眼睛。
不平凡的是他的眼神,深邃而锋锐,如嗜血利刃。
自第一眼起,寒酥就觉得男子的脸与他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割裂,这种割裂让她疑心男子是易容,但她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
男子依旧不语,她也不追问,两人静默相视。
“陆清慈,自京都为古物而来。”
陆清慈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划破寂静。
他自寒酥三人踏进院子时就在暗中打量。
那咋咋呼呼的少年毫无城府,眼睛未脱少年气,偶尔闪过狡黠也能叫人一眼就看透,不足为惧。
背琴的白衣人戴着幕篱看不清容貌,但周身透着一股清逸出尘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显露出的尊贵比起京都那位也不遑多让,绝非寻常。
最让他看不透的是眼前的女子。
此人美艳异常,眼睛尤甚,眼黑占眼睛的比例比眼白多一些,瞳孔幽深漆黑,美则美矣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眉间有一颗艳烈的朱砂痣,似血灼目。脸略施粉黛,看起来气色不错。可是一双手却白得过分,像常年不见阳光的病白,隐隐泛着青灰色。
还有就是她的穿着打扮,这身衣裳不似本朝女子常见的服饰,特别是云肩,看着古老,样式纹路都像几朝前的东西。
春雨春风能几宵,吹香落粉湿还飘。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
寒,酥。
雪吗?
无人言语,四下又归于寂静。
裴慎见陆清慈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皱眉道:“然后呢?”
陆清慈并不回应,甚至连个眼神也没给他。
“你什么意思?”裴慎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之下握住剑柄本想发作一番,却见陆清慈冷冽的面上仍旧不起一丝波澜,突然想到未知才最危险。
他是为古物而来,现在情况不明,不宜另起事端。当下松开剑柄,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冷哼一声,幽幽道:“你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是刻意隐瞒,还是还没编好洗清杀人嫌疑的话术?”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你就是杀害崔兴昌的凶手”了。
“怎么,你方才的话是编的?”陆清慈的目光似拉满弦发出的冷箭,锋利的直直插在裴慎眼底,那一刻他完全没有避让的可能,更别说回击。
裴慎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敛眸斩断与陆清慈的对视。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厮的眼神震住后,冲冲怒气顷刻间涌上双目,却又生生被压下。
他的眼神恢复平常,看不出情绪,倘若忽视他一双紧握得骨节发白的拳头的话。
“寒姑娘听了大家的讲述,可有听出端倪,凶手当真在我们之中?”沈宜年的话一下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就连方才还在剑拔弩张的陆清慈和裴慎两人也齐齐看向寒酥。
众人目光汇集之处,寒酥眼波流转,笑盈盈道:“沈公子怕是会错意了,我方才是觉得大家相逢一场,又被困在一处也算缘分,就想着彼此简单认识一番。至于凶手是何人,我尚未察觉。”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真话,所有人都听出这是她的托辞,但意外的无人置喙。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或敛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是如此,是我误解姑娘的意思了。”沈宜年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云续,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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