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老妇点点头,“客人屋内坐。”
她点燃蜡烛,东西收拾得很整齐。她递给贝幼怜一个坐垫。
十二月的端州,阴冷多雨。老妇住在临时用茅草铺盖的茅屋,破旧不堪的木桶搁在茅屋底下,雨水会随时滴落。
女人大概六七十岁,穿着一件崭新的棉衣,头发梳得整齐。
她将一些牛肉饼,青稞酒放在桌面。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女人问道。
“老婆婆,您可以叫我阿贝。”贝幼怜喝着酒说,“婆婆怎么称呼?”
“我叫作阿汝。”阿汝说道。
“哦。”贝幼怜吃着牛肉饼,然后看向屋顶,“官府来过人没?你是否和他们说过屋顶的事?”
“说了。他们登记了。”阿汝喝着茶,“太师的军队对我们很好。他们到处巡逻,不骚扰百姓,给我们分发食物衣物,这些食物已经够我过一个冬天。”
“您的孩子呢?”贝幼怜问道。
“他失踪了。”阿汝流着眼泪,“他们一家让陈校捉去了。现在端州解放,军队要登记失踪人口,我拿着画像去登记,现在还没找着。”
“您现在感觉还缺什么?”贝幼怜拿出纸笔,记录她的话语。
“这太师能不能拨一块地,给我建个小房子?”阿汝看着贝幼怜,“你在写什么呢?”
“我在记录您的话语,想要为您解决问题。”贝幼怜温声说道,“您现在是缺地,需要官府给您拨一块地?顺便寻找您的孩子?”
“是。”阿汝点点头。
“您的孩子叫什么名字?”贝幼怜问道。
“莫明。”阿汝说道。
“好。”贝幼怜行礼如仪,“阿汝婆婆,我会想办法把你的想法,告诉官府的。现在官府事务繁杂,您要耐心等待。”
“多谢。”阿汝微微欠身。
阿汝将贝幼怜送到门口,贝幼怜说:“留步。”
十二月十四日。
巳时。
校事府,正厅。
校事们正在接收来自南疆寄来的信件。
“南疆现在就两个问题。”宇文泰说,“田地,房屋。你们有什么想法?”
“主公。”张琛说,“我们在金城实现的田亩户调式制度,不太适合在南疆进行。”
“哦?”宇文泰说,“你说说看。”
“其实。”张琛喝着茶,“户调式田亩政策是需要士族,要有约束的精神。但是,这种精神正是士族所缺失的。士族,读书人,多半是有权有势的。州学,县学现在才刚刚起步,这种阶级差异是很难说,立马就消失的。地,无论是在贫农或者士族眼里,有好地,坏地之分。那么,这一块地,先是属于国家,然后就是国家拨给谁,国家让其种地,这个农民或者佃户,交粮交税。”
“主公,你听上去,感觉没什么问题。”张琛说,“但是问题就在这个归属权。”
“士族有权有势。我买你这块地,我用钱买。”张琛说,“贫农当我的佃户,我给钱,他交粮。租越来越贵,粮食越来越多,但是天气不能控制,佃户还是要交这么多粮。没这么多粮,怎么办呢?然后我就让你贷款,这个高利贷,数额就越滚越大。佃户,直到死,都没还上钱。或者早就还上,日积月累,士族说你没还,你就是没还。”
“这笔账,是一笔糊涂账。子孙后代都是要背上债。”郭济接下话头,“债务就是怨鬼,缠上就是一辈子。佃户怎样心甘情愿,为世家种地?只有债务。”
宇文泰拧着眉头,说:“如果改良户调式呢?”
“不行。”练宥摇着头,“南疆让世家把持得太久了。现在南疆解放,如果再用世家或寒门治理,我感觉很难保障这些百姓的利益。”
“主公。我感觉还是直接用政策落实。”郭济说,“换个身份,不让世家官员监督。让百姓监督政策,因为只有他们才清楚,他们的政策权益有没有收到侵害?”
“举报。”宇文泰眼神流转,“举报制度,那还是御史台负责吗?”
“我先来说政策。”程华拿出一张纸,避开话头,“我们几个人议论的政策,叫作《均田法》[1]。”
宇文泰阅览《均田法》:“露田”是种植谷物的耕地。十五岁的成年男子有“露田”四十亩,女子则为二十亩。奴婢有田,与良人一样。耕牛的,获得田三十亩。在男子,女子七十岁的时候,将地归还国家。奴婢或者耕牛者不在,需要归还土地。南疆属于温润潮湿的土地,适合种植水稻、茶叶以及用于养蚕的桑树。男子有固定的二十亩“桑田”,十亩“麻田”这个不归还国家,传给子孙后代。需要种植桑树六十株,用于养蚕。还要织麻布五匹。[2]
“嗯。”宇文泰说,“再加一条,女子拥有“麻田”五亩,十五亩“桑田”,需要种植桑树四十株,麻布三匹。”[3]
“另外。”郭济眼神流转,“每个州的刺史有“公田”十五顷,县令六顷。”[4]
“等等。”宇文泰说,“这个官员“公田”放一放。这个《均田法》要百姓监督官吏,试行这个政策。另外,四个州的刺史,先从世家中选。等科举完毕,再选官员,我怕会影响百姓的生活。总不能南疆这几个月就瘫在那吧。”
“是。”张琛与郭济说。
“州兵不要设置。我们的兵先驻扎一部分在南疆。”宇文泰眼神流转,“刺史府不用修葺,先把百姓的居所料理好。郎清,你与工部的人商量一下,尽快落实南疆四个州百姓的居住问题,给百姓登记入住,户籍废除农奴籍贯,一律改为居民户籍,良民,全部都是良民。这两个问题要落实好。”
“是。”张琛点头,“我与工部与户部的人商议,明日之内给答复。”
“这个《均田法》,等陛下的签了字,这个政策就可以试行。”宇文泰说,“陛下,已经两次降招,加封我为秦公,我已经拒绝了。”
“主公,陛下既然给您封公,只要再降一次诏。”练宥说,“主公答应即可。”
“不再推辞吗?”宇文泰眼神冰冷。
“当然。”郭济眼神赤热,“主公若再推辞,就显得太假了。”
宇文泰犹豫不定。
“主公,您只要接受封公。”张琛说,“您就可以建立秦国,顺便设置相应的官府机构。而且,南疆可以划入秦国,我们可以建立重要的军事基地。”
“好。”宇文泰点头。
未时。
太师府。
卫昕穿着一袭蜜合色青莲织锦棉袍,梳着随云髻,戴着枫叶耳环。
“云舒,我前几日听人议论。”舒琳说道,“陛下要册封逾明为秦公。”
“是。”卫昕说,“逾明拒绝了。”
“我们宇文家族世代是忠臣,不可以去触碰这个悖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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