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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祥瑞宴的重头戏,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过去了。
永昌帝虽得偿所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白鹿祥瑞,尚未高兴多久,就异变突生、见了血,受了惊不说,那祥瑞竟成了一道案上佳肴,明晃晃的被分食到众臣肚子里!
皇帝郁闷、憋闷、又烦闷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还不算完,随后督察司又查出御驾断轴一事有蹊跷,当晚御马司主管服毒自尽,毒药来自南陈,顺着线索追查下去,背后却隐约有北齐宫廷的影子……
永昌帝震怒,牛头关北齐内奸一案之大清理才过没有半载,竟然余孽未尽!
此后几日,永春殿众侍从皆战战兢兢,连顾贵妃也不敢再撒娇卖痴。
这种气氛下,对永昌帝来说,那逆子还见天儿的来请安,一日不落,行礼半丝不错,甚至还询问‘父皇鹿脯可口否’,直梗得永昌帝抚胸气喘,大骂摔碗!
这种情形下,永昌帝彻底失去了度假的心情,在行宫只住了不到六日,便气呼呼的携带着顾贵妃一行人等回宫了。
章太后身体违和,倒是太子又费心陪着、脉案每日亲自过问,对外只说,陪太后症状消除后,再一起回京。
至于顾玉昭,原本就为陪驾而来,自然是跟随永昌帝銮驾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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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宴伴驾这趟差事,原本是一趟人人艳羡的美差。可顾玉昭觉得吧,除了抵达的第一夜过得还算安然惬意,余下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凶残,小心脏几次被吓得差点停摆,以后这样的‘美差’不办也罢。
太子‘斩杀梁西王贡鹿’一事,表面平静,私下却被议论纷纷。
作为当事者的她,一个应对不妥当,就会卷入不必要的风波之中。她并不怯成为议论焦点,但在官场中,高调就是找死,还是低调、低调一些的好。
顾玉昭决定秉承一贯的‘怂’字诀,家里蹲一段时间,观望观望。
于是乎,回京之后,顾玉昭便宣称崴了脚、受了寒、向上峰王老翰林告了一旬的假。与她交好的姜向阳等人,陆续登门探病,带来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不出顾玉昭所料,大家都说是太子杀鹿,是忍无可忍的借题发挥,是故意在陛下面前跟梁西王打擂台。
姜向阳一边剥着松子,一边幸灾乐祸:“大家都说你是个倒霉蛋,竟然遇到那样的事;我倒觉得你是个幸运鬼,竟然事后太子和陛下都没罚你……”
“我没受罚,你很开心?这什么牌面上的损友!”
顾玉昭黑线,因为右脚假装打上了固定的木板,便杵着单拐,蹦着左脚追着姜向阳满院子窜。
嬉闹了一阵,还是顾玉昭怕装病的事儿露馅,主动停了下来,不过瞅着姜向阳那挤眉弄眼的表情,也知道相交多年,肯定对彼此的小花招都心知肚明。
姜向阳临走前,倒是正经了一回,悄声说:“翰林院几个师长,嘴里不说,心里都是同情你的,我们都知道若不是太子要敲打梁西王,因而顺手救下你小命,你这小子八成会被那疯鹿给顶个对穿,再加上那时候车厢断轴侧翻,十有八九会掉到悬崖下,不死也得重伤!”
顾玉昭眼神微动,抓住姜向阳的袖子,低声:“车厢断轴侧翻之事……众人……如何议论?”
姜向阳谨慎的左右瞧瞧,竖起食指比了个手指:“嘘!朝中有内奸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只敢私下说,陛下回京后,当日伴驾的内监可是杖毙了一大批,原以为会着你九叔立案查,大查特查一番,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改成私下审讯……”
顾玉昭眯着眼,沉思了片刻,道:“我猜啊,这事儿啊、估摸线索在宗亲勋贵等圣人不好出面的地方,故而陛下在等……”
“等什么?”
“等太子回京啊……这种得罪朝臣和宗亲的事,圣人不一向甩锅给太子去顶嘛……”
姜向阳赶紧打断,急道:“嘘,噤声!当心祸从口出!”
顾玉昭从善如流的闭了嘴,又一笑,言:“现在太子还未回京,一切都是看着平静。”
“是啊~咱们这种小人物,”姜向阳顿了一下,郑重言道:“昭弟,你幼年生在北齐,若是被刻意针对,那可就麻烦了,你这‘病’、病得好,不妨再多病一段时间。”
姜向阳说得真诚,顾玉昭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回想起诏狱的经历,姜向阳一脸后怕,他又嘱咐顾玉昭道:“你性子跳脱,切记少去凑一些不必要的热闹,如果有什么风声……你九叔那里,你还是用心巴结巴结,啊~”
“你九叔对你……那个、咳,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你又不会少块肉……万一有什么事……你巴结好了,至少留得小命在……”
“教你小爷我做事?”顾玉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刚才那一丝感动瞬间消失无踪。
姜向阳确实是为她好,她知道,但这话确实触及到雷区了。
孰不可忍也!
于是,顾玉昭一脚把姜向阳踹出了院门之外:“滚犊子吧你~”
“哥这话不中听,但小命重要啊!”
院门外,姜向阳隔着门喊了一嗓子,才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摇头离去了,顾玉昭掩门思索。
前一轮查处牛头关内奸的风波,三枝巷顾宅因完全依附托庇在太尉府之下,并未收到波及,而如今,拦太子车一事发生后,太尉府虽有芥蒂……唔,只要不是那边府里刻意想踢自家去顶瓜,大不了再填一个铺子进去运作运作,问题也应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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