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夫妻包括他家大儿子大儿媳妇都来了。
这阵势太大,孟研皊心底泛起嘀咕,面上却十分和煦:“是换好粮食了?叫我家陶英去拿也使得,劳动您家这么些人都过来,叫我们怎么好意思?”
村长老神在在坐在他们家院子里的石凳上,看到他们回来也没起身,只说:“是换好了。”
王大娘起身去拉孟研皊,笑着说:“你家陶二有先见,藏的那些东西人家看了都说好,我给你换了两斤精米、十斤陈米,能让你家缓一缓。”
孟研皊心底呵呵一笑。
一块九一包的盐和两块五的香皂在现代是不值钱,但在这时期绝对是技术之最,就是到了七八十年代都还能打,她给了整整十盒香皂十包盐,绝不可能只换这点米。
见她不说话,王大娘故作不悦道:“你以为我藏掖了?连着几年光景不好,家家户户都缺粮食,再好的东西不值吃不值喝也没人肯换,就这些还是托了我家老头的面子呢。”
孟研皊露出落寞的神情:“就是这些东西是我家男人做活时省下的钱买来的,那会儿他可说这是大城市里上等人家才用的好东西,没想到才换十斤米,十斤米哪里够我这一家子嚼用哦。”
王大娘刚要说什么,她大儿媳妇迫不及待道:“我娘家有粮,你把剩下的东西拿来,我帮你去我娘家换。”
孟研皊:“……”
王大娘瞪一眼这沉不住气的蠢货,对孟研皊尴尬笑笑:“是呀,我们跟其他家换了后,才知道我家老大媳妇娘家原来藏了些粮食,她家最近要办喜事,才想换些好东西长脸面。”
说完试探地盯着孟研皊:“你还剩多少?”
不仅王大娘,她大儿子大儿媳妇都灼灼地盯着孟研皊,村长没有那么露骨,却端坐如山,仿佛不达目的不打算罢休。
孟研皊是真没想到,就几盒香皂几包盐能值得这一家人全部出马来逼迫人,眼皮子也太浅了,还好她没拿出什么真值钱的东西。
“真没有了。”
孟研皊转身请王大娘进自己房间。
房间里好好收拾过,但没添置什么东西依然空洞洞的,孟研皊伸手去开衣柜门,王大娘没注意到她是先把手伸进柜门缝隙,之后才大大方方地打开柜门。
里边只有两三件简单的单衣,果然没有盐和香皂了,不过有几包包装冰糖,两盒自从牙齿过敏后就被淘汰的普通牙膏,六块六一版的软毛牙刷,另还有一沓毛巾。
“就剩这些。”
王大娘仔细看看,略有些失望,但拿过一条毛巾摸了摸,说:“这也能换粮。”
这是多年红白喜事得来的,以孟研皊的目光来看不够好看也不够柔软厚实,她往常留着是没有断舍离的习惯,可她只会给偶尔到家的客人用,自己不会用。
但对这时代的普通人家来说,是很像样的用品了。
孟研皊做出为难状:“可陶茉陶英年纪也到了,总要给他们留下些东西,不然日后都不好说亲。”
王大年先疑惑:“陶茉?”
“就是招娣。”孟研皊说:“她也这么大了,该起个正经大名,之前的名字不好听。”
“哪里不好听,不是给她连着招来两个弟弟么。”
“……”话不投机,孟研皊都不想再应对,只敷衍笑笑。
王大娘没有纠缠这事,说:“可你家招娣……陶茉不是已经说好亲了吗?”
孟研皊轻描淡写:“八字没和好,而且我听镇上有人说,以后上面要推迟男女结婚的年纪。”
“真的?”王大娘露出退婚那家人一样的狐疑神色:“上面连这也管?”
“反正我听到这么说,说女方太早结婚生孩子不好。”
“女人生孩子不都那样嘛,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孟研皊彻底不想跟她周旋了。
王大娘说:“既然亲事都退了,就不急于这一时,你先把这些东西挪用呗,等你家以后有积蓄再给他们说亲,毕竟你家这样粮食更重要,守着这些死物有什么用。”
孟研皊勉强一笑,做出被说服的样子,却还是问:“这回能换多少?要是换得太少,我还不如先吃杂粮豆子熬一熬,熬到秋收就能缓过劲。”
王大娘就怕她熬,这一熬这些好东西他们家可就占不到了,忙说:“肯定能换够你们家到秋收前的吃用。”
孟研皊左思右想、犹犹豫豫、期期艾艾演了好一阵,才丧气道:“那好吧,拜托你了。”
王大娘喜笑颜开,喊了媳妇进来两人把东西抱出房间,才让她儿子接过。
盐糖牙膏牙刷毛巾,全都没放过,没给孟研皊剩一点。
这一家人走之前,村长才说一句:“放心,你家日子难过,我叫其他人多帮忙多看顾些。”
孟研皊说:“麻烦村长了。”
然后村长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刚有人看到你们往村外走,这是要去哪?”
“去镇上。”
“去镇上这会儿了才行动?”王大娘狐疑:“晚了些吧。”人都是天还没大亮就出发。
孟研皊觉得刚好合适:“我们又不赶集,就去看看。”八九点出发不晚了。
王大娘的大儿媳妇面色不大好,仿佛质问一般脱口而出:“你不会想自己去镇上换粮吧?”
“胡说八道什么?”王大娘斥她一声,对孟研皊说:“她是怕你出门在外被人骗。”
“我们哪敢自己去换粮啊,不怕被人抢么。”孟研皊指着陶英说:“是这小子,家里现在这情况,他得回来顶梁柱,不能再在他师傅家住着了,我们就想给他寻摸木匠用的工具,以后他也好用这门营生养家糊口。”
王大娘扫过陶英,笑笑说:“陶英出师了?可真有出息,以后我家要是打家具就来找你。”
陶英立刻积极道:“大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只是说句客套话的王大娘难得被一噎。
等这一家人离开,陶英气愤道:“我听师傅说,那香皂至少卖十块钱,怎么可能就换来这点粮食。”
“你知道物价啊?”孟研皊赞许地说:“那刚刚还能沉得住气,不错,有长进了。”
陶英说:“婶婶也知道?那刚刚怎么不跟他们掰扯?”
“有什么办法,人家家里多少成年男丁,直接抢了我们的东西,你都没地方去说理,何况人家好歹还给了些粮食过来。”
别看村长大儿媳妇沉不住气像个蠢货,可其实越是蒙昧的地方这种压迫欺负就越直白,大地方的人才会讲究脸面遮掩一番。
陶英也是知道这点,他爹娘和二叔都不在了,家里只剩老弱妇孺根本斗不过,只能忍下。
孟研皊嘀咕:“就这作风,等过些年他家绝对被举.报批.斗。”
不过被这么一耽搁,今天看着是又没法去镇上了。
孟研皊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了晚间村长大儿子和儿媳就过来送粮食。
这回没那么坑,送了约莫四五十斤米,算一算刚好够他们一家吃到秋收前,只是离开前,村长家大儿媳妇眼神闪烁地把孟研皊拉到一边,说:“你家真没剩其他东西了?”
“王大娘亲眼看了啊,真没了。”
对方又说:“我听说你家招娣之前那门亲事给退了,其实我娘家侄儿也到年纪说亲,你打算给她陪嫁吗?”
孟研皊深深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家现在需要劳动力,我打算多留她几年,而且一个侄女我给她什么陪嫁啊,之前那家答应给五十斤粮食我都没答应,想娶我侄女至少得两亩地。”
村长儿媳张大了嘴:“你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
这年头乡下人家谁敢开口要田地做陪嫁啊,天仙也不至于,她骂骂咧咧地走了,走之前还从陶茁陶薇那里抢了一把奶糖,惹得两个小孩哇哇哭。
孟研皊抱起陶薇拍背哄着,慢慢把她哄睡着了,陶茁只是干嚎并没有眼泪,一会儿就自己好了。
陶英气道:“太过分了。”
陶茉沉默着,但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孟研皊。
直到孟研皊憋不住问:“怎么了?”
才说:“她娘家侄儿是个傻子。”
“什么!那她还敢来说亲,还要陪嫁!”陶英气的都想冲到村长家跟人打一架。
孟研皊皱眉:“这是被他们给盯上了啊!”
她跟陶英说:“从明天起,你隔三差五就大张旗鼓的去村长家。”
“讨公道吗?”
“不。”孟研皊说:“去道谢。”
“就算香皂毛巾都是有家底的人家才愿意用,可这年头都比不上粮食重要。”孟研皊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谢他,一五一十地谢。”
她可以理解村长家的克扣,求人办事本就要付手续费。
哪怕村长家直接那些七层利润,孟研皊也不在乎,因为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真是放角落生灰从来不用的淘汰品。
所谓换粮,本就是一个借口。
可不能因为退让,就让对方这么算计。
陶英先不解,想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笑道:“我肯定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陶茉有些担忧地说:“这样会不会得罪他家,我看这事是夏大嫂一个人的主意。”
孟研皊摇摇头:“他们夫妻一块来的,可见村长大儿子是同意媳妇这一出,那你说村长和王大娘到时候是帮着自己儿子媳妇,还是我们这外人?”
“婶婶说得没错。”陶英劝道:“姐,这事就听婶婶,就算得罪他家,也总比你被逼着嫁个傻子的好。”
然后跟孟研皊保证:“我明天就去说,看他们家还要不要脸了。”
“这还不够。”孟研皊说:“不能只用脸面束缚对方,得想个法子让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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