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释速速寻来医师,把完脉说二娘心气郁结,之前的伤未好全,体内又有淤血,这次咳完到还能好些。
只是要好生调理,不然恐有天年不永之殇。
赵怀释紧张的给二娘喂药换衣,生怕二娘出事。结果次日二娘便爬下床,一副精神饱满之态。
赵怀释跟在她身边,慌张道,“二娘,你身体还未痊愈,再躺躺。”
二娘拎上锄头,推开他,“不行,我要给安安寻个好墓。”
赵怀释连忙让人把徐安的尸身收拾好,买来棺椁,等二娘择好地方开挖,又让施行和程崖帮她。
他也在旁边挥锄,背部火辣辣的疼,被他强行忍下。
二娘给徐安换上新衣,“漂漂亮亮的,本以为还有很多时日,还未拿出来就已阴阳相隔,世事无常……”
又拿出手帕给她擦脸,“你便睡在这,春有野菜,夏有鱼,我再移来几棵辣椒,看我做饭总是看会了,去下面也要吃好的。”
她再看最后一眼徐安,合上棺椁封好,让人抬进坑内埋好,又写好字寻匠人刻碑立下“徐氏安二十娘子之墓”,做好这些,她才歇息。
赵怀释躺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二娘见他担忧,勉强笑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徐安还那么年轻,就这么逝去,二娘躺下时又有泪珠滚滚落下。
翌日,众人以为二娘会因泄了心力无法起身时,她推开门,唤来施行,“去请医师,赵怀释正在发高热。”
施行心道不好,连忙寻来医师。
医师掀开赵怀释的衣服一看,“这深可见骨的伤口竟不好好处理,现在皮长成,里面都是脓血,要切开放出来。”
施行和程崖都不敢决定,看向二娘。二娘道,“去烧热水,取来干净的布塞他嘴里。”又对医师道,“您切吧。”
她将赵怀释扶起,跪坐在床铺内抱住他,赵怀释背对着外面,医师磨刀霍霍,拿热水洗净,又在蜡烛上灼烧。
他沿着伤口切下,赵怀释一阵痛呼,咬紧布巾,二娘拿帕子给他擦汗,看到为救她落下的伤疤旁边又添几道,心痛道,“你就是这样爱惜身体的吗?要是把自己作贱死了,你就等我改嫁吧。”
泪扑簌扑簌落下,滴在赵怀释脸上,他眉头微皱,循着摸上二娘的脸,含糊不清道,“别哭,我不疼,别哭……”
医师的刀扎下去,脓血立时冒出,他取来工具,将脓血吸尽,又用净水清洗,上好药拿绷带包扎好。
按惯例嘱咐道,“病人不要在过于劳累,要静养。若是伤口没长新肉,又化脓,我再来洗一次。”
这对夫妻真是多灾多难,他叹叹气,写好药方,让药童提好箱子走人。
让赵怀释趴着休息,二娘带施行离开,问他,“赵怀释怎么回事?”
施行道,“殿下日夜兼程前往梧州,又要守城,城破又转去南川道,身上的伤一直未好好处理。”
程崖也道,“殿下一直表现得状若常人,我们也未发现,都是属下失职。”
两人请罪,二娘摇摇头,“不是你们的错,是赵怀释太能忍了。”
赵怀释清醒时已是三日之后,他趴在榻上,瞥见不远处正在看书的二娘,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
二娘搁下书,过来试试他的体温,高热已退,她道,“你的伤口处理不好,如今自食恶果了。”
赵怀释看着二娘,眼睛亮的惊人,人又似在梦中,“我很思念二娘,在南川道打仗很苦,想到二娘很甜。”
二娘哪受得了他这样,蹲下身和他视线平齐,“你不怪我跑走?”
赵怀释笑道,“二娘会跑,我也总能追上,无妨。”
两人双手交握,二娘咬唇没哭出声,“赵怀释,你为什么不再坏点,让我恨不得杀了你,分得一刀两断。”
赵怀释伸手去擦她的泪,“我是坏蛋,总惹你哭。”
命运纠纠缠缠,她救过赵怀释,赵怀释也救过她,恩情爱恨这些纠葛,竟然再也无法分清,二娘总是清醒的能理解所有情谊,但她与赵怀释这笔糊涂账,她无法分明。
“又为何不再对我更好些……”放我自由,让彼此留下的都是最好的记忆,没有委身妾室,折断傲骨,没有与她人共享丈夫,失去尊严,没有……
将这些带给她的赵怀释,二娘能欺骗能逃离甚至能施救,却没办法原谅。
*
在二娘顺陵的院子里休养,赵怀释找到久违的满足感,他能扶着门框,笑着看二娘摘水芹,“要是吴山村也有这野菜地,怕是会被婶子们薅光。”
二娘也回道,“那就要看谁下手快了。”
她做好清炒水芹,又掏出泡椒山笋炒肉,喊道,“赵怀释,吃饭啦。”
赵怀释坐上桌,很有眼力劲的给二娘盛饭,“二娘辛苦了。”
二娘问他,“什么时候上京?”
赵怀释道,“不急,还有得吵,吵完再说吧。”他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对桐州事件的分析和桐州制度的推广建议,皇帝一挑出来说,便掀起惊涛骇浪。
朝上都吵疯了,太子却说他旧伤复发,要在路上多耽搁些时日。
余敏也回到朝堂,收到二娘留给他的信件,然后开始舌战群儒,振臂一挥带着之前土地改革收拢的读书人在小报上投稿。
对面的人一看不行,怎么京城都在讨论桐州改革的利处,连忙也写文章投稿,双方在小报上唇枪舌战,给郭简乐坏了。
小报销量节节攀升。
二娘在顺陵买到的报纸上都能看到双方的激战,既然已被赵怀释寻到,她就直接写信给郭简让他将调查报告分节发出来。
再给徐记打打广告,上次的广告倒是有些成效,但偏远处买到小报也找不到徐记。现在徐记店铺进一步铺开,趁此时机扬名正好。
二娘明显是参战人群,太子不回去正好,闻言她给赵怀释夹块肉,“多吃点。”
徐安未见到这后院湖中的夏季,二娘便撑着竹筏采来荷花送到她墓前。夏日炎炎,二娘撑杆往荷叶间去,想到旧日期许,便躺在竹筏间看荷叶连天。
竹筏隐在荷叶间不见踪迹,二娘被晒得困倦,竟沉沉睡去,直到被喧嚣吵醒。
岸边传来赵怀释的怒斥,“找不到二娘,你们都去给桐南王陪葬。”语气竟是前所未见的狠厉。
二娘微微抬头,见到后院内站满护卫,满湖飘着小舟,又苦于荷花过盛,寻她不见。
赵怀释又喊道,“二娘,你若还不出来,我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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