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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白蝉敛首低眉端上漆盘。漆盘上惯例摆放着两盏青色瓷盅。

荀玄微举起自己面前的瓷盅,和另一盏瓷盅轻轻碰了下,“阿般今日有了佳名,乃是可喜可贺之大事,当饮一杯。”

阮朝汐打开瓷盖,抿了一口热饮子,立时察觉到今日的滋味殊异。腊日的待遇果然和往常不同,她这边送来的不是酪浆,而是新鲜羊乳。

她小口抿着羊乳,对面的瓷盅打开,里头盛放的居然也不是浓黑药药,而是以热水温着一大杯酒。

“难得过腊日。坞里事务也不若前些日子紧张。我偶尔也想松快些,喝几杯新酿的菊花酒。”

荀玄微神色舒展,噙笑举起金杯,“阿般年纪还小,饮些羊乳。我自饮一杯美酒即可。”

刚喝了一口,阮朝汐已经回过神来,扯住了他衣袖,不客气地往下拉。

“这么大的金杯,一杯至少四两酒。坞主的伤势未好,怎么能够过量纵饮。不许再喝了。”

荀玄微只喝了一口,被她拉扯得喝不成,只得把金杯放回漆盘里,“对外需说是病。”

白蝉松了口气,急忙过来把满杯的菊花酒捧走。

“秋日里就开始筹备着酿菊花酒,耗费一两个月时间,进了腊月宜饮。只喝一口未免扫兴。”荀玄微起身在书房里翻找了片刻,取出一套玲珑玉杯。

玉杯放置在精巧的檀木长盒里,紫绮罗铺在盒底。正是从前宴饮时曾经拿出,阮朝汐无聊数过,十六滴酒就能盛满的小玉杯。

荀玄微自己以温水洗了玉杯,放置案上,和她商量着,“这套玉杯极小,腊月里喝两杯养肝明目的菊花酒,阿般应该不会再拦了?”

阮朝汐这回倒是没有拦。

她的视线转向了玉杯里琥珀色的新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菊花酒的名字,听起来好生新奇。她只听阿娘说,新春正月里,司州家家户户都会饮屠苏酒、椒柏酒,她竟不知,原来菊花也可以酿酒?

“坞主,”她大胆提出要求,“我也想喝。”

荀玄微的目光惊讶里带着好笑。“你才多大,莫要学大人饮酒。等你长大些再喝。”

“这么小的酒杯,又是菊花酿的酒。不是说养肝明目吗?我喝一

杯不打紧的。”

荀玄微见她坚持,从檀木盒里取出第二个玉杯,数着酒滴数,给她倒了一小杯。

“虽说菊花酒甘甜,里头毕竟掺了酒曲。止此一杯,浅尝味道即可。”

果然是极小的杯,阮朝汐一口便喝完了整杯分量,舔舔唇,新酿的菊花酒入口甜滋滋的,甘甜芳馥,有菊花的清香回味。与其说是酒,更像是夏日的饮子。

她把空杯推过去。“还要。”

荀玄微打量着酒杯大小,给她又续了一杯。

“还要。”

“三杯了。菊花酒虽然不是烈酒,但你从未喝过酒,喝多了只怕要醉。”

“这么小的杯,不会醉的。”

“最后一杯,再不能多了。”

阮朝汐喝完第四杯,放下酒杯,眼前已经迷迷蒙蒙的,视野蒙上一层厚厚的纱。白蝉的嗓音也变得忽远忽近,仿佛从山谷远方传来的回音。

“郎君,阿般似是喝醉了。”

熟悉的澄澈嗓音也在耳边朦朦胧胧的,带了无奈笑意,“原想着玉杯量小,又逢腊日,她若喜欢,多饮点无妨。怎的三四杯就倒了。”

有人轻轻地搭了下脉。女子柔细的指尖拂过额头,又动作极轻地拨开眼睑打量,“毕竟年纪还小,从未饮过酒,刚才几杯喝得又急。奴看阿般浑身发汗,醉得睡过去了。要不要奴熬煮些醒酒汤来。”

“先扶去她屋里歇着。等醒酒汤好了,你亲自给她端去。”

“是。”白蝉过来扶阮朝汐。

喝醉的人失了身体控制,比平日沉重很多,看起来那么小小的一个身体,扶起来居然沉甸甸的,白蝉脚下一个踉跄,阮朝汐螃蟹似的横走几步,摇摇晃晃地往下扑倒。

有人倾身扶了一把。她本能地反手去抓,揪住一片布料捏在手里。流水般光滑的衣料贴在滚烫的脸颊上,料子上浅淡的香气让她感觉舒适,她紧紧揪住那片光滑衣料,再也不撒手了。

“……”荀玄微低头看着醉倒在身边的小小身影。

醉后蜷成了一团,案边摆放的圆形细簟坐具正好成了卧具,他的袍子衣摆被扯过去当做软枕,不甚客气地枕在了粉扑扑的脸颊下。

白蝉急忙伏地告罪。

“郎君恕罪奴一时失手……奴这就带走阮阿般。”说罢小心翼翼地捏住大袖衣角就要从阮朝汐的手里往外扯出。

阮朝汐手心攥得死紧厚重的蜀锦料子都捏出了皱痕白蝉不敢用力轻扯了几下哪里扯得动。

“罢了。”荀玄微抬手止住“随她在这里睡下等醒了再送回去不妨事。”

右边衣袖被扯住动弹不得他索性左手执了笔摊开书案上的名册。

那是一本各苑集录的名册每年终时多有增添删除。今日东苑童子们刚刚赐名他翻到东苑名录对应旧名一个个写下新的名字。

写到“冯阿宝”时他的笔尖停了停并未在旁边写下新名而是唤来杨斐吩咐下去:

“冯阿宝虽有过目不忘之才但心性怯懦行事却又莽撞。才质偏差无恒之人[1]

杨斐见惯了类似场面并不多劝说什么只问“已经是腊月里了。郎君的意思是年前把冯阿宝送走?”

荀玄微的视线瞥过身侧酣然沉睡的小团子沉吟片刻“过了年再送出去。难得一个新年让东苑好好过完再说。”

“是。”

白蝉送了杨斐出去回转屋里时荀玄微手里的名册已经翻到了西苑女童。

西苑今年新入女童十六人留下四人。他未给女童赐名名册上俱是小娘子们家里起的乳名。

他随意翻了翻问起白蝉“西苑有个和阿般交好的时常见她们相约斗草叫什么名字。”

“啊郎君说的可是傅阿池。傅阿池是去年选进西苑的今年也是十岁在西苑小娘子里资质颇为出色练得一手好琵琶。”

“叫娟娘带她过来。”

傅阿池的模样完全符合西苑选人的模子白皙乖巧娇俏可爱个头不高不矮。

她被挑选入坞已有整年头一次被娟娘带领入书房诚惶诚恐地拜倒双手交替覆在额头远远地行了礼。

荀玄微惯常春风和煦地闲聊了几句等傅阿池心神松懈下来又细细问了些西苑进学和日常诸事问答了约莫一刻钟让

她退出去候着。

“回答有条有理,可见聪慧机敏;两眼清亮有神,心性大抵不差。他叮嘱娟娘,“知会西苑的几个教养娘子,以后着重留意些傅阿池。

娟娘温婉应下,“是。

傅阿池之事到此为止,荀玄微合上名册,换了话题,“你不在后,西苑谁能主事?

问得突兀,娟娘却早有准备,答得毫不迟疑,“贞娘即将及笄,学艺大成。郎君再给她一两年时日,可主事西苑。但眼下……仓促之间,实在挑不出主事人手。

荀玄微目光倏然转为锐利,唇边却噙起浅笑,言语温雅,堪称体恤。

“西苑年年劣汰,留下的太少,除你之外,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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