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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寒樱枝白

王若芙梦见过很多次前世,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或是在昭阳殿昏暗的深处躺着等死,或是在漫长空荡的宫道上如一具行尸走肉。

萧颂很少出现,就算偶尔有一次,也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

可现在,王若芙清晰地看见萧颂温柔笑着,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孩子攀到他脖颈上,萧颂就这么站起来,让她去摘庭院树上的小橘子。

然后萧颂看见了王若芙。

他把孩子放下来,朗声笑道:“阿瑰,阿娘来了,去把你刚摘的橘子给阿娘吃。”

阿瑰,他们的女儿,歪歪扭扭地跑过来,剥橘子剥得满手黏糊糊的汁水,“阿娘……阿娘吃!”

那么可爱,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阿瑰很苦恼,“手好黏……要沾到阿娘的漂亮衣服上了。”

王若芙就着阿瑰的手吃了半个橘子,酸酸的,她最吃不得酸,马上皱起脸。

萧颂立刻道:“兰苕!倒碗糖水来!”说罢把手摊开放她嘴边,“难吃就吐出来。”

王若芙酸得受不了,连着核一道吐在萧颂手心。

苍色龙袍的皇帝陛下扔了橘子,又忙着给她喂糖水。

萧颂一手轻抬她下巴,一手捏着后颈,王若芙微微仰起头,甘甜的水流进嘴里,才算是缓和过酸涩的味道来。

阿瑰小小一个,揪着萧颂的龙袍:“爹爹!阿瑰也想喝!”

萧颂就拿了个小碗分给阿瑰,小孩子坐在树下,捧着小碗呼噜呼噜地喝。喝到一半碗被爹爹收走,还想伸手去抢。

王若芙把阿瑰抱到腿上,“不喝了,再喝牙疼。”

阿瑰扁嘴,“好吧。”

然后兰苕将阿瑰抱走了,庭院的树下只剩下萧颂陪着王若芙。

王若芙挪了挪,依在他肩上。萧颂展臂抱她,手搭在王若芙腰侧。

日光透过树叶丝丝缕缕地渗下来,暖洋洋的,空气里是清甜的橘子气息。

王若芙被萧颂牢牢地抱在怀里,光阴一下就被拉长了。

“日子会永远这么好吗?”

兰苕和碧山在院子里陪阿瑰躲猫猫,萧颂五指没入她发间轻轻抚着。

王若芙没有忧愁地活着,像身处万人心向往之的桃花源。

萧颂吻她额头,“会的。”

王若芙蓦然睁开眼睛。

没有暖融融的太阳,没有软乎乎的阿瑰。

更没有还爱她的萧子声。

纱窗外还是浓墨般的夜色,榻边传来兰苕绵长的呼吸声。王若芙呼出一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原来是梦,果然是梦。

被子裹在身上紧紧的,可王若芙还觉得有些冷。夜风透过窗子的缝隙钻进来,钻进被窝,钻进骨髓。

已经是冬天了。

明日是冬月十一,她的生辰。

兰苕和碧山一早起来,在小厨房里窸窸窣窣不知弄些什么。王若芙夜半醒了之后好容易睡着,才清晨又被她俩进进出出的闹醒,无奈也起来了。

才洗漱完,头发还散乱披在肩上,兰苕和碧山便端着木盘进来了,她俩一早上捣鼓的“惊喜”,就是一碗鸡丝长寿面。

王若芙算是服了这两位,没那个做饭的手艺,还硬要玩花的。

看得出长寿面用了心,擀成均匀的细面,煮得软软的,汤里不见一点油星子,一层青笋铺在鸡肉丝边上,金黄淡绿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王若芙尝了一口,嗯,中看不中吃。

除了面煮得软之外很难说出什么优点。

兰苕碧山期待地看着她,王若芙尽量装着很惊艳的样子:“是好吃的!”

兰苕感动地连连点头:“好吃多吃点!我们煮了一锅呢!”

王若芙筷子差点掉了。

她好容易享用完兰苕和碧山的好意,穿上林景姿昨日让人送来的新衣服——一身芝兰紫的广袖长裙,袖口衣襟和裙摆用银线绣满了小小的芙蓉,行动间莹莹如月华流转。

去“云霞生薜帷”的路上,婢子见了她都笑道“三姑娘过生辰了”、“三姑娘又长大了”、“三姑娘这身裙子真好看”、“三姑娘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王若芙听了一路吉祥话,听得整个人都飘飘然。

林景姿也难得不问她课业,取出个全新的金匣子,里头装了一支深碧的翡翠蝴蝶钗。

“阿芙,近前来。”

那水盈盈的绿玉被林景姿轻柔插进她发间,蝶翼上垂下三缕珍珠流苏,随着王若芙的动作叮当相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林景姿让她转了一圈,满意地颔首:“果然适合你。”

王若芙垂首:“多谢母亲,女儿很喜欢。”

这日王若芙收到许多礼物。

老夫人赠她一对紫玉耳坠,说是汤妙光从前最爱这块玉,种水清透,一直都舍不得打成首饰。王崇中规中矩,从库房里取了一张琴赠她。萧令佩遣女官来送了前朝书画大师的真迹。

最要命还是楼凌,竟送来一木桶活鱼,活蹦乱跳险些溅她一脸水。楼府小厮还陪着笑说“都是我家姑娘亲手叉的,煮汤可鲜了!”

王若芙哭笑不得,叫人收进后厨去了。

日薄西山,晚烟萦树,王若芙坐在“云霞生薜帷”种满鲜花的院子里,就着一盏小灯看书。

忽而宝瑛捧了个长匣子来,对林景姿道:

“夫人,舅老爷府上差人送来了给三姑娘的生辰礼。”

王若芙心念一动,书卷被随意搁到腿上,她微微倾身问:“是什么?”

宝瑛递过来,低声嘟囔:“可重了呢!”

王若芙掂量了一下,不像是书画。可这么长的匣子,除了书画还能装什么呢?

她好奇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极其古朴的檀木,被削成细长的剑鞘。剑柄覆着一层淡紫的冷光。

王若芙忽地睁大眼睛。

她心间也不知在激荡什么,总之有股莫名的热血。长剑出鞘,一道冷冽的银光晃过眼前。

剑身刻了清峻的三个字——远山紫。

“远山紫……”林景姿怔怔呢喃,“是庄国夫人的佩剑。”

庄国夫人姜穗,楼凌母亲的姑祖母,开国名将,随圣祖南征北战,凭一柄细剑纵横沙场,剑下斩过前朝诸侯,亦杀过无数凶猛敌将。

便是王若芙手中这把,录入《百剑谱》的“远山紫”。

林景姿顿了许久,方道:“是世镜选的吧。这般奇巧的心思,只有他了。”

王若芙仍怔愣地望着那柄远山紫。

长剑轻巧,她这般没习过一日武的,握在手中也不觉得太吃力。

剑身流畅精巧,幽幽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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