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镜向前半步,与王若芙并肩:“姑母……”
林夫人不看他,只问王若芙:“此物是你的吗?阿芙?”
她语声凉薄,面色沉郁。若蔷在一边被侍女牵着,早已吓得不敢抬头看。
王崇也只凉凉瞥了王若芙一眼,便挂上僵硬的笑,招呼林家舅父舅母道:“都是小孩子的家事,景姿处理就是了,舅兄与嫂嫂见笑了,我们回正堂去吧。”
林家舅父舅母自然也知道眼下不是客人该在的场合,林母唤了声:“世镜,别在这儿叨扰你姑母了,回去吧。”
林世镜却不走,朝林景姿恭敬拜下:“姑母。”
林景姿打断他:“世镜,这是恒府的家事。你不必多说什么,姑母自会查清。”
林世镜仍然坚持道:“姑母做了芙妹这么多年的母亲,她是何品行,旁人不知,难道姑母不知吗?”
林景姿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道:“我养大的小孩,我自然有数。”
林家人走后,那婆子才又被放出来,浑黄的眼珠一转,光往林景姿与王若芙身上转悠,消瘦的身子挺挺的,一副理直气壮模样。
园子里不是升堂的地方,于是王若芙跟在林景姿身后,往花园边一间幽幽暗暗的小屋子里去。
她其实心里没什么波澜。王若芙记得,她未出嫁时是同若蕴矛盾不断。
但她们间的矛盾,不是姊妹之间这么简单。王若蕴针对的,也不是她王若芙一个人。若蕴连同父异母的亲姊若兰都不甚看得上,更不要提西府两个隔了一层血缘的姊妹。
推开门,老旧的吱哑声,这儿被一棵遮天蔽日的树挡着,照不见阳光,四周灰白的墙,素净得像座石窟。
王若芙一进门便在蒲团上跪得端正,一副熟练等候审判的模样。
自然不是因为她在家里被罚得多,而是十多年红墙之下,跪得太习惯了。
林景姿微蹙眉,“跪下做什么?”
指明王若芙诅咒王若蕴的那婆子哼了一声,“夫人哪,您在西府小二十年,揽了多少好名声,可曾想过养出这样儿心中有鬼的姑娘来?!”
“姚姑!”林景姿提高了声音,“我敬你是宓华的陪嫁,也敬你在宓华走了之后尽心尽力照顾四姑娘,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你该记得你的身份!”
她为人向来沉静,从前哪怕王若蕴欺负到王若蔷脸上,林景姿都奉行以和为贵,不过施以小小惩戒。
如今脸色愈沉,倒显得那副观音相也骇人起来。
姚姑当即没了声音,过片刻才又支起胆子,“夫人,今日分明是三姑娘犯了滔天大错,咱们要讲的是是非真相。您若要拿主子身份压人,婢子自然无话可说。但就像夫人说的,我家夫人走得早,四姑娘在我眼皮下长大,我得替我家夫人宠着她护着她!今日这样的事儿,哪怕是国公爷下来要打死我,婢子也得替四姑娘讨个公道!”
王若芙眼皮一抬,漩涡中心的人此刻终于开了口:“但此物不是我的。”
姚姑震怒暴跳,“怎么不是?婢子亲眼看着兰苕从您床底下翻出来的!兰苕!你敢不敢说一句不是?”
兰苕扑通一声跪下来:“夫人明鉴!婢子从未见过这物件儿……不知怎的……方才它就到姑娘床底下去了!姑娘真的从来没碰过这些东西!夫人您要相信她啊!”
姚姑眉梢一挑:“夫人,您可听清楚了。兰苕是陪着三姑娘长大的,此物从她手里搜出来,难道还能有旁人嫁祸给三姑娘不成?”
她说罢,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夫人!春日里五姑娘拿簪子险些戳着我们姑娘眼睛,年前还有三姑娘让咱们姑娘在冷风口站了半晚上,这许许多多攒下来,婢子今日是实在忍不了了!”
在一旁的若蔷听了这话确实忍不住:“你休要血口喷人!那是四姐姐先抢了我的簪子,我想拿回来!怎么就成了我故意戳她眼睛?还有三姐姐那次,那天三姐姐出门为正在孕中的汤娘子祈福,难道四姐姐就真的不知道?明知三姐姐不在,还非要等,冷坏了身子倒怪到我三姐姐头上了?她装什么腔拿什么调?你又在这儿颠倒什么是非?休要看我三姐姐脾性好不多争口舌是非,便要把黑锅往我们姊妹头上扣!”
姚姑却不怵她:“五姑娘口中的真相便真的是真相吗?婢子斗胆问一句,为何婢子亲眼看见五姑娘抓着我家姑娘的头发,那簪子还拿在您的手里,直直就往我家姑娘眼里戳?若真是姑娘先拿的,您讨回来也就是了,如此危险的举动,万一真戳瞎了我家姑娘,我这条老命便也不要了!陪着我家夫人去了就是了!五姑娘还提年前那回,那便请三姑娘说说,年前那回她是什么时辰回来的?是不是她回来的时候我家姑娘还站在外头想去跟她三姐姐问声好?为何三姑娘明明回来了,却不见妹妹呢?”
王若芙直视姚姑,那人已说得脖子都红了,额上青筋爆起一片,而她仍然心平气和道:“是。我回来时四妹妹站在我院子外头没错。那时汤娘子胎气不稳,我急着要去陪她,所以让兰苕去同四妹妹说让她先回去。但四妹妹为何不走呢?她若想跟我见面,有的是办法,在我院子里哪怕进我卧房等又有何妨?姚婆婆,您不觉得她站在冷风里等,实在是没有必要吗?”
她并不咄咄逼人,语气还是平静的,一句一句缓缓道来,“到底是若蕴先抢的簪子,还是若蔷要欺负若蕴,当日在场的都有不少人,唤她们来对峙就是了。若蔷敢,姚婆婆敢吗?”
若蔷死死盯着姚姑,“对!姚婆婆不如把当时所有人都找来!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王若芙继续缓缓道:“至于若蔷为何要抓若蕴头发,姚婆婆倒不如问问若蕴,在这之前她抢了若蔷多少东西?若蕴的脾性——她既是您养大的,想必您也知道,见了好的便要到自己手里,为此若蔷散给了她多少东西?难道若蕴还觉得不够吗?”
姚姑犹要再辩:“我家姑娘病了这么些月!你们就在这儿编排她……”
“编排?”王若芙打断她,“那前事扯完了,来看看今日这桩。兰苕,将那娃娃拿给我。”
那破布娃娃上写了若蕴的名字,以及生辰,字迹与王若芙如出一辙,又从她床底下搜出来,倒像是无可辩驳。
王若芙左右翻了翻,问姚姑:“若蕴病了多久了?”
姚姑脸色铁青,不答她的话,还是若蔷接了话:“从夏初就开始了,怎么也有小四个月。”
王若芙轻声道:“姚婆婆觉得若蕴的病因我诅咒她而起,但小四个月过去,墨迹竟还是崭新的。虽说今夏没落几场雨,但布料纸张都如此干爽,母亲,您觉得合理吗?”
姚姑怒道:“这是什么说法?这墨迹布料都是新的又如何?三姑娘眼见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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