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也罢,就算那少年真是阿弟,她眼下也寻他不得,不若先把穆靖南这一茬弄明白些。
阮如安放下手头的书卷,抬眸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北境战事要紧,穆靖南为此焦虑也不足为奇。
可往日里也有这样政务繁忙的时候,他却从不曾成这副模样,连句话都吝啬于说,还总也板着张脸。
她才刚闲来时思忖许久,左右是怎么想怎么也不对劲。
“陛下还正在从前住过的小院里。”冬儿是打探消息的好手了,她低眉道:“主子可要去一趟?”
“且去瞧瞧吧。”阮如安兀自叹了口气,她缓缓站起身,轻声讥道:“这失一回忆,倒是越发矫情了。”
原先怎么没注意到,十九岁的穆靖南这般爱吃这些没来由的飞醋,还更爱莫名生闷气呢。
冬儿听罢,只垂着头替自家主子系好披风的绸带,斟酌回话道:“想来是陛下在意您,这才行事偏激了些。”
闻言,阮如安挑了挑眉,她侧目睥向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眸光微沉,却没再开口接话了。
什么在意不在意,真情不真情。
真要让自己安心,手里总也要拿捏着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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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一语成谶。
阮如安才慢悠悠行至那小居,隔着层层雪雾,远远便见着穆靖南背对着她,正与镇北王妃交谈甚欢。
考虑到镇北王妃是穆靖南藏在心底儿爱而不得的皎皎明月,再言,十九岁的穆靖南多半还念着这位心上明月。
这个“欢”,自然也就是阮如安自己臆测出来的。
见了此景,她索性顿住脚步,正欲转身先去别的地方溜达溜达,等他们“叙完旧”了再回来,不曾想镇北王妃先一步瞧见了她。
阮如安瞧不清镇北王妃的神色,但她也晓得,自己若是就这般走了,莫不让人觉得她心虚不敢见人。
这口实,她断不能给。
思及此,阮如安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抬步向前,步伐稳健从容。
“见过陛下。”
阮如安微笑着朝穆靖南福了福身,她转身瞧着镇北王妃,语气婉婉道:“是本宫来得不巧了,不曾打扰两位的雅兴吧?”
镇北王妃端端回礼,亦笑着朝她颔首:“娘娘说的哪里话。”
语罢,大抵是发觉帝后间氛围尴尬,镇北王妃又行了个礼,只随意推说了个借口,便很快告退了。
这原本就是中规中矩的避嫌,可偏一番举动落在阮如安眼里,倒瞧着像是镇北王妃心中有鬼一般。
无论是京城里那些传言,还是阮如安这些年来自己的观察,她一直都以为当年…….不过只是穆靖南单相思罢了。
如今瞧着,难不成是郎有意妾亦有情?
心头一阵揶揄,阮如安只觉镇北王可怜,她侧目瞧着镇北王妃的身影渐行渐远,遂收回目光,目光微微下垂,掩去了眼底的讥诮。
她并未急着开口,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细细揣摩着穆靖南的神情。
果不其然,穆靖南的脸色微微不豫,似乎因为镇北王妃的离去而感到不快。
思忖片刻,阮如安决定先发制人,她旋即上前一步挽住郎君的手,佯作担忧开口,“阿南可是身子不舒服?缘何这般神情?”
这也不能怪她打搅了他和初恋情人说话吧。
这寻常男女若要幽会,尚且都晓得躲在角落里偷摸着互诉衷肠呢,他们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院子前,不消费力就能瞧见,这还能怨谁?
更何况,阮如安心头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
心头又不由得联想起前儿个时日定国公夫人那一番什么替身不替身的话……也不知怎的,她忽而有些膈应镇北王妃了。
怪哉怪哉。
纤柔的手触上来,紧接着便是娇软馨香。
穆靖南眉间微蹙,却还是顺势将人冰冷的手心拢在掌中,他很快敛去了方才的不悦之色,开口道:“怎的亲自过来了?雪中难行,有事派人传唤便可。”
闻言,阮如安挑起眉梢。
这厮怎的又换回这样的好语气好脾性了?
难道是因着见了那抹白月光,魂儿都没了,便痴呆得忘了他正与她这个糟糠妻闹别扭呢?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阮如安自然也就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她轻笑一声,柔声答道:“阿南忧心公务,我自然放心不下,特来看看你。”
语罢,她复又垂下眼帘,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穆靖南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微带撒娇,“怎的,阿南可是不愿见我吗?”
此话一出,穆靖南神色微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将手从阮如安那处收回,复退了几步,面上才刚显出的柔情又没了踪影。
他这一番动作,瞧着像是有多嫌弃她一般。
因着他的确是退得快,阮如安的手还空悬在半间,面上的笑却也挂不住了。
…….你后退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今你既得闲,也该好好陪着孩子们,”穆靖南并未直接回答阮如安的问题,他目光平平,面无表情道:“至于我的事,你不必操心。”
这人都说闹事儿的女郎翻脸比翻书快。
阮如安看穆靖南倒是能翻得更快些。
“孩子们正午歇,我……”阮如安还正想着试图说点好听的话来稍微挽回一下局面,不曾想话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我还要去寻镇北王,你既没什么事,倒能去后头梅园里赏赏景儿。”穆靖南敛着神色,那一双素日里盛满深情的眼眸垂向阮如安时,化作静影,了无波澜。
语罢,不待阮如安反应,他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连个眼神也没再舍得给。
须臾间,只见得帝王仪仗越行越远,阮如安的眸色也越来越深。
冬儿见她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担忧道:“主子,陛下这……”
毫不夸张地说,她确信肯定、皇帝从来没这般冷漠的对待过自家主子,今日这态度未免也太过诡异了。
“咱们回去罢。”
人都走了,她留在这小院子也没什么用。
说话间,阮如安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她面上淡淡,藏于袖袍中的纤手却早已将丝帕攥得皱成一团。
若穆靖南如前儿个夜里那般直言怒意也就罢了,可他偏又是这样冷冷淡淡,既不发作,也不肯同往日一般亲近。
莫名其妙,又无从下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郁闷和不甘,微微扬起下颌,示意冬儿快些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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