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奏折堆积如山,穆靖南一册一册翻开来细细讲注,阮如安一开始还心有顾忌,讲到后头,竟也是听得入了神,甚至渐大着胆子交谈起来。
譬如,这道从关中州府送来的急奏,提及当地雪灾严重,百姓粮食短缺,朝廷若不迅速拨款救济,恐怕民心不稳,甚至有民变的风险。
阮如安微微皱眉,轻声道:“我方才想过,是否应该下令让各地地方官自行从府库中调拨粮食,暂缓赋税,以解燃眉之急?如此一来,或许能缓和局势。”
穆靖南听罢,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夸道:“安安的心思果然细致,能想到让地方官自行赈灾,这一步虽好,却仍有几处不足。”
阮如安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望着他,轻声问道:“不足之处在何处?”
穆靖南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转身正对着她,神色间带着耐心,缓缓解释道:“地方官固然可以调拨府库粮食,但现下正值大雪封路,各地物资运送困难。若只靠地方官自行筹备,恐怕难以支撑久远。且府库的粮食终究有限,若灾情持续,地方府库迟早会空。到那时,百姓仍旧无粮可食,局面只会更加棘手。”
见阮如安面上有些疑惑,穆靖南继续道:“更何况,若各州自行调度粮食,难免会引起物价波动,尤其是正月里,赋税一旦大面积缓征,朝廷财政压力会骤增。这些问题,不可不防。”
于这些朝政事,阮如安原先只能从古籍史册里学,到底是纸上谈兵,考虑不周也是常有的。
穆靖南掌政多年,的确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
听罢,阮如安心中一凛,继而抬手捏了捏穆靖南的手心,轻声叹道:“阿南果真厉害,倒是比我想得周全。”
穆靖南见她眉宇间带着些许失落,笑着抬手轻抚她的发丝,温声道:“安安不必这般想,你从未沾染过这些,能想到此处已是不易。”
“那阿南以为,需如何应对此事?”阮如安素来都是个虚心求教的好学生,眼下也不例外。
闻言,穆靖南微微停顿,他思忖片刻,继而缓缓道:“赈灾之策应当从三方面着手。其一,朝廷必须拨款赈灾,不可单靠地方官自行应对;其二,调动江南粮商,从南方运送粮食至灾区,以缓解北方粮食紧缺之困;其三,暂时减免赋税,但需分区域实施,不能全境推行。如此一来,既能安抚民心,又不会使朝廷财政陷入困境。”
可调动粮商哪里有这般容易,穆靖南说的轻松,面上也没什么异动,倒像是早也就安排好、心里有数的一般。
可阮如安正沉浸在考量这个提议里,并未察觉到穆靖南的这几分“胸有成竹”。
阮如安闻言,双目微微一亮,似是豁然开朗:“正是了!阿南说得极对!从南至北,一路施行,粮食问题自然能得以缓解。”
“好了,今儿个也疲累了。”
瞧着外头渐暗的天色,穆靖南眸光微敛,他唇边挂着笑意,又将那些折子合上,“也到了歇息的时辰。”
“可我们还没沐浴更衣呢……”阮如安还在回味着才刚穆靖南提的策论,眼上心头尚也没反应过来,自然更没看到身后那郎君幽深的目光。
“安安说的是,咱们这便去。”穆靖南低声应着,也不知是不是阮如安的错觉,那话语滚烫得几近炙热。
她正欲扭头起身,便已被轻轻揽入怀中。
阮如安微微一怔,还未及反应,便被穆靖南稳稳抱起。
烛光映照,她的脸庞隐隐染上一层绯红,虽然是夫妻多年,但每每面对穆靖南这般亲昵,依旧难免有些羞赧。
穆靖南低下头,目光柔和而深邃,带着几分揶揄,轻嗅着她颈间的幽香。他的鼻息温热,轻轻拂过她的肌肤,惹得她心中一阵酥麻。
“阿南,作甚呢?”她轻声嗔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更多的是软软的娇羞。
她胎象稳定,前儿个又闹了一回,自然也晓得穆靖南心头在想什么。
“你可知,自你今日说话起,我便盼着这时辰了。”
穆靖南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他的手指轻轻在她腰间摩挲,缓缓道:“冬日寒凉,温池暖暖,若能与安安共浴鸳鸯,岂不也是一桩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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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玉池。
热泉氤氲,柔柔的雾气弥漫,金琉制的龙凤头管淌着泉水,池畔,明黄色的龙袍同赤金的凤袍胡乱堆在一处。
月色如沐,透过那窗棂透入,映得牡丹纹样的丝制绸子上衬着几点星光,外头白雪皑皑,几习寒风吹来,那玄金的亵裤耷拉在檀木架上,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最终轻飘飘落在洒满池水的玉砖上。
池内热气腾腾,阮如安被蒸有些神识涣散,她面色红艳,腮若桃花,红唇轻启,似是想要嗅闻更多空气,她往前移了移,却又被一只炙热有力的大掌拉了回去。
“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热气蒸人,穆靖南那嗓音沙哑,池水绕着二人卷起更深的涟漪,阮如安浑身颤了颤,她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晕红。
“你说我做…..什…..诶…”
话未说完,腰间却被禁锢的愈发紧实,阮如安只觉一阵昏天黑地,且还没看清面前人,连带着脚跟子都软了起来,她抬起手来勉强攀住,扭头去娇喝道:“你做什么?!”
这热腾腾的池水哄得她脑子晕乎乎的,那时不时泛起的涟漪让阮如安更是寸步难行。
她没走几步,便又被人拖回去。
穆南泽自幼习武,不过是因着这些年都在宫里呆着,虽是瞧着不比原先南境之战时硬朗结实,可褪下这衣衫,一身的腱子肉各有各的用处。
譬如现在,他轻而易举便能将人转过身来,郎君身形魁梧,若想相依取暖,只需抬手将怀里的女郎举起些,便能将其牢牢锁住。
“我晚膳没吃多少东西,若是再蒸下去,怕要饿死在这里了。”
阮如安自知逃不过,她求饶道:“阿南便行行好,让下人们送些果子点心进来可好。”
“近来樊楼新出的酸梅果子极为不错,品来酸涩清香,又不腻味,倒是极为爽口。”
泉水之下,阮如安动了动酸胀的手腕,又道:“我小厨房还囤着些,可否一会子让冬儿拿些进来。”
今儿个看了一日的奏折,自然是消耗极大,穆靖南也不是个恶人,他低垂着眼眸,水汽朦胧,衬得他面色发红,那腊梅花瓣跟着水波轻轻拂动,他闷哼一声,应道:“好。”
穆靖南顿了顿,侧头对着外头高声道:“李无,去让人拿了小厨房的酸梅来。”
外间李大监很快应下,迈步出去寻人去了。
既是饿了,自然也得快些入口,消了饥腹之感,才能好生在这池子里享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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