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念安往前奔了几步,又停下,她闭上眼睛,直觉告诉她,她身边有东西靠近。但是没察觉出危险的气息,故而有一瞬间的迷茫。眉头越蹙越紧,忽地睁眼,视线里现出一只苍白而又修长的手,那手的食指带着指盖宽的银戒,上面刻着一串让人看不懂的字符,手腕处是银色护腕,花纹繁杂,坚固、冰冷。那只手递到洛念安面前,做出邀请之势。洛念安望着隐于白雾中的黑影,迟疑了一下,又鬼使神差地,缓缓伸出手,覆于那只手之上。
这手的温度和那银护腕是一样的,冰冷。
她被一股轻力带着向前迈出两步,一下就看清了隐在白雾中的身影,她几乎是下意识抬头,那人却被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和扬着笑的却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他一言不发,转身,牵着同样一语不发的洛念安向前。
洛念安微微落后于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银面怪人。身量很高,比她要高出一头半的距离,卷发散落,随步履飘动。着黑衣,勾白边,绣金纹。转身前,颈上带着一圈叠一圈的银项圈,落至胸前,花纹照样繁复,吊着细小精致的银片,走起路来“叮叮”作响。
她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不敢松懈,就这样无甚言语地跟着他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长到周身的迷雾尽数散去,身处一片暗黑的深林中。那人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稳健,从容不迫,又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念安才发现他们身边不知从何时起跟了一群小动物,有小兔子,有小狐狸,有小猫咪,还有一只不大点儿的小梅花鹿。它们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洛念安却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带着好奇的视线。她觉得很是惊奇,以至于有些忘了自己目前正身陷于何种境地。直到她看见前面有一列堆积起来的怪石,才回过神,神色微凝,那是一个阵。
洛念安刚准备有所动作,身旁的银面人已经一脚踏过,那怪石堆登时倒塌,这阵法也在同一时间失去效力,就这样被破了。
洛念安睁大眼睛,太过惊讶以至于忘了反应,傻傻呼被牵着继续往前走。一路上脑中的疑问不断:“这人把这阵破了?这阵多半是那物什防身所布,那他就不是布阵之人,也就不是那作恶之物。那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牵着我一直走?既然能轻易破了阵法,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那……”她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上血光鞭,心道,“不如先开打再说!”
“咻”的一声,血光飞出,直直往那银面人身上甩去,一鞭子下去,等来的不是躲避也不是反击,血鞭划过之处,飞起一片泛着灵光的白色花瓣,那人也在这花瓣雨中消失不见。
“……”洛念安愣在原地,抬眸望着这场浪漫至极的花雨,抬手,一片花瓣轻轻落在手中,她细细一看,喃喃自语道:“白玉兰花?”而那片花瓣只是停留了几瞬,便化作灵光,散去了。她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动物们不知何时也已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在迷雾中出现的幻觉。
洛念安回神,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破屋,缝缝补补摇摇欲坠地立在那里,没有灯,往外冒着黑气。她心道:“难道这就是那害人之物的老巢?”这么想着,腿已经先快一步迈出去了。她静悄悄地靠近,贴着墙,挪至墙上的破洞处,贴上去往里看,里面很黑,很暗。洛念安一手握着血光的手柄,悄声移到破旧的大门前,握紧血光,“嘭”地一下推开门,借着月光,赫然看见面前吊着的一具干尸。冲击感太过强烈,洛念安瞪大眼睛,忍不住后退一步,定了定心神,才绕过那具干尸,继续往里走。一绕过去才发现这间屋子吊着的可不止这一具干尸,她留心观察了一下,都是男尸,一共有十具。也就是说,那东西杀了至少十个人。
洛念安心下骇然,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发现这屋子就这么大,都是被吊着的干尸,却不见那害人之物。她停在那里,正思考着,然后发现自己的肩膀上覆上来一只手,她偏头望去,是一只苍白的,有着长而尖的黑色指甲,分布着突出的青黑色的血管的手。洛念安顿了一下,才扭头往后看去,入眼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哦,原来是只女鬼。
血光飞出,缠住那只手的胳膊,洛念安抓着另一头灵巧转身,挣脱那女鬼的束缚。女鬼拽过吊在一旁的干尸甩向她,洛念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血光收回,卷了那尸体,好好放置在一边。女鬼破门而出,跳上屋顶,洛念安蹭蹭几步追上去,一跃而上,右手一伸,口中道:“龙吟,来!”
话音一落,身后的麻袋里飞出两道金光,在空中合二为一,势如破竹,声似龙吟。它伴随着低鸣声,向下,稳稳落入洛念安手中。洛念安握着枪,手指微动,长枪在手中飞速旋转划出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圈,又握紧,直直朝那女鬼刺去。女鬼回身阻挡,被击退数步,跌落屋顶,往地上砸去。一阵灰尘飘起又散去,那道红色身影从中而出,长发飘散,看着很是癫狂,她勾着手,利爪袭向洛念安,被闪身躲过,龙吟猛地敲在她的左肩上,那左手臂登时垂了下去没了动静,与此同时,她人也掉了下去。洛念安飞身追上,落在那女鬼身边,龙吟的利刃泛着银光,指着她的脑门,洛念安垂眸看她,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女鬼跪在地上,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她咧嘴笑了一下,道:“没关系,反正我该做的都做完了,还赚了几个,无所谓了,你灭了我吧。”
她的声音是意外的好听,仔细看去,五官也十分精致,想来生前必定是个美人儿,只是看着这具身体,估计死时的年龄也不大。那,是什么会让她化作厉鬼残害人命呢?
洛念安道:“我不会灭你。该如何处置,天界自有天界的规定。”
女鬼似乎愣住了,良久,才抬头看向洛念安,问道:“你是神?”
洛念安无言点头。
那女鬼却忽然仰天大笑,又有了癫狂之意,她笑了很久,才收住笑,看向洛念安,目露凶光,厉声道:“好一个神明!我被逼到走投无路之时,在神庙百般祈愿万般恳求,诸天神明没有一个在意过我!如今,我不过是杀了几个杂碎!恶魔!几个该死的猪狗不如的东西!倒是劳你们屈尊降贵下界来捉我了。真是可笑!我问你,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何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为何善不能有善报恶不能有恶报?!为何有的人恶事做尽却能好好活着?!而有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受害的人是她!却要被千夫所指百般刁难!为何!做错事的人相安无事,而,受到伤害的人就要一辈子痛苦!万劫不复!”
“……”洛念安愣住。
女鬼仍在歇斯底里:“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啊!你不是神吗?你不是主宰万物的神吗?这天地间天理何在?!公道何在?!你们!说得好听是神明,其实不过也就是爬的更高的人罢了,和那些黑心官吏有什么区别?!请愿都要捐足够的功德才有人理!而我们这些平民,普通老百姓,捐不起功德的人,就活该遭受不平等不公正!活该深陷苦难!而你们却置之不理!”
“……”洛念安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在此时毫无说服力的话:“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死死盯着洛念安,目光狠厉,见她呆滞在那,神情又忽地放松下来,她笑了笑,跌坐在地上,轻声道:“女神明,还真是不多见。我曾几乎走遍了所有的神庙,还真没见过几个女神仙。你是主神吗?”
她的态度转变之大,洛念安愣了一会儿,收了龙吟,才道:“应该是主神的,不过我是最近才飞升,也没有神庙。”
一些大的神庙供奉主神,亦会同时供奉一两名跟随者神官修行的小仙官。例如,洛君逸的神庙几乎都会同时供奉着念清漓,其实若是他们愿意,洛念安也可以被供奉在内,但不知是何原因,一直都没有。洛君逸的信徒似乎都不大知道他有个女儿,叫洛念安。
那女鬼一袭火红的纱衣,在月色中格外显眼,衬的面色极白,五官也越发精致。她应该是成鬼很久了,道行很高,从白日显黑夜,以及她那张保养的很好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她听了洛念安的话,笑了笑:“原来女子也能做武神。”
洛念安望着她,干脆地坐在她身边,口中道:“当然可以。你听说过颜无双吗?”
她的举动倒是让女鬼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道:“魔道始祖,谁不知道?”
洛念安笑了笑:“她在成魔前就是武神啊,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武神。”
“那她为什么会成魔?”
“这个我也不知道。”洛念安略带歉意地笑笑。
“你的神号是什么?”
“珈洛。”
“珈洛将军?”
洛念安摇摇头,道:“大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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