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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蛊惑

“那日孙医令跟我借姑娘的医书,我替姑娘做主让他拿去看些时日,姑娘已知晓了罢?”嵇成忧开口。

她连连点头说已经知道了。她回来后在温习经孙医令和柳老译释后的文稿,那本药经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既然孙医令感兴趣,赠与他借阅也算物尽其用。

他盯着她的头顶端详了很久,又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毁不伤始为孝。我叫人拿到客院去的银子你只管用,以后再缺银钱跟我说,莫要再做割发换钱之事。”

原来那天她把那一大把头发拿去做义髻,他以为她缺钱用才抵到假发铺子,所以后来叫人给她端来一盘纹银。

原来如此。

阿蒲蒻轻轻的“嗯”了一声。做义髻是要献给嵇家祖母的,现在还不是跟他解释的时候。

她并不缺银钱,他的话却叫她心中暖暖的。

回味他刚才说的话,心中忽然开了窍似的灵机一动,轻声说:“二公子,我有一处不明,想请您解惑。”

嵇成忧与她对视,昏暗的只有一盏灯的夜色里,他的目光和往日一样冷静淡漠,又好像多了些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

顶着他目光的压力,她轻轻开口:“您刚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爱惜,不能轻易毁损。那么性命呢?母亲怀胎十月以血肉为养,才诞下子女,为人子者是不是更当爱惜身体珍惜性命,才能称为孝?”

随着她的话音一起落下的,是烛火下像墨一样凝重的身影。他在她面前蹲伏下来。

“姑娘鬼鬼祟祟的匿在此处,就是在等在下为你解惑吗?”

嵇成忧的脸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漆眉凤目眸光沉沉,一缕薄冷的笑从翕动的唇里逸出。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耀如春华,让飞速落下的夜幕都明亮起来。

可那笑容中,看穿她的小把戏后毫不掩饰的嘲谑和漠然,令人刺目。

她讨厌他这个样子。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声音隐隐变得恼怒。

不容她说完,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佻的勾了起来,迫使她直直的面向他。

在阿蒲蒻的惊愕中,他和身后的夜色在她眼前猝然旋转。转眼之间,她被他推倒在地,他的身躯覆了上来。

这不是端方自持的嵇二郎会做的事。

他从她骤然睁大的眼瞳中看到欲念蠢动的自己。他想他大约是疯了,被这株恣意生长的野草逼疯了。

阿蒲蒻被他推倒的瞬间,他的手绕过她的后颈托住满头秀发,将她环在他的手掌和身躯之间。另外一只手依然捏着她的下巴,一动不动,周身凝固了一般。

“二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她不适的别开脸,摆脱捏在她下巴上的手。

“姑娘不是一直在等着为我解毒……与我阴阳交合?”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喷到她脸上,在娇嫩的脸颊上覆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阿蒲蒻呆住,不敢再动。她完全没有料到,她上汴京所为的这件事不期而至。

地面温凉,他的呼吸和靠近的身躯越来越热。

他的手伸到她腰上,笨拙的扯开了她腰间的衣带。裹束着的纤腰并胸脯忽地松懈开,从衣襟露出一个小口子。

夜间冰冷的空气像小蛇一样钻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扭着腰肢直往后退缩。

她无法想象这样既古怪又亲密的行为会发生在她和任何一个人之间。尽管他的动作是轻柔的,却让她无端的感到怯怕,对接下来他将要做的事生出巨大的恐惧。

阿蒲蒻忍不住抬起袖子去推他的手臂,“咣当”一声,雨过天青色的胆瓶从她袖中滚出来,沿着木地面骨碌碌滚到了远处。

“我……”她艰难的抬起头,想跟他解释。

嵇成忧瞥了一眼瓷瓶,无动于衷。他在书架旁找书帖时,一眼就看到桌案上的花瓶已经调换。

躲在书桌后差点被他一刀劈下去的鬼祟之人,没想到是她。

他不在乎她躲在这里做什么。在父兄陵墓前近乎自虐的苦修,任凭毒蛊发作噬心裂肝,以克制和忍耐筑起的防线,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动摇了。甚至,早就已经崩塌瓦解了,不知道在日复一日与她相处的哪一天。

然而这个鲁莽的少女这时却心生怯意,像一只惊怯的鸟儿,自投网中,又妄图逃出他的掌心。

晚了。

他将她的后脑轻缓的放置到地面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黑的发亮,白的一尘不染,充盈着天真、茫然和不安。琥珀色魅影没有从她眼中绽露出来,他却被啃啮得心尖隐隐作痛,额上生了一层细密的汗。

所以,不能怪她,是他无法自控,甘愿被蛊惑。

嵇成忧双手撑开身下少女的柔夷,十指相扣,汗水从高挺的鼻梁滑落,哑声喘息:“姑娘确定要用这种方式为在下解毒?”

阿蒲蒻愣住,强忍瑟缩不再挣扎。是了,她是他的药人,她要救他的性命,也要医她自己。不论他接着要对她做什么,她只能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害怕。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出来:

“你们中原人说过,知恩不报非君子。您救了我阿母和族人,我既做了这药人,岂能眼睁睁看您死去?”少女单纯的不谙世事,一如袒露在他面前的幼白肌肤。

嵇成忧刚想说,他必不会负她,定会以正妻之礼迎娶她好好待她——

“况且,祖母已应允我,只要我为您解了毒,就会依照约定让三哥娶我为妻!”

阿蒲蒻认真中透出欢喜的话语,如一盆雪水当头浇了他一脸,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鲜廉寡耻!”

少女漂亮的脸蛋上,被他的呼吸喷染出的那一抹娇羞的粉色,原来不是因他而起。

她与他肌肤相亲,心里念着的却是当他的弟媳!

嵇成忧喃喃叱道,不知是在叱责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他的眼神从炽热慢慢的失了温度,直到冷漠的眸色再度出现在他眼中。

他松开她的手,直起身。

阿蒲蒻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住,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她束手无措,垂眼看到被他扯开的腰带委顿的散乱在衣裙上,衣衫半解,肌肤微露。

他刚才说她不知羞耻,比那天在马车上说的话还要尖刻。

“你……你就是看不起我!”阿蒲蒻眼中闪过一丝羞愤之色。

她试图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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