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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故意

江孤离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听错了,毕竟江席玉如今可厌恶着自个儿,又怎会应下教她习字的事来?莫不是捉弄她的?

她有些警惕地看了江席玉一眼,却恰恰好与他那双冷如寒冰的双眸对上时,才觉着可能并不是假的,但她仍是不敢相信。

“世子若来教姑娘,这便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男女有别,这未免有些不妥。”

寻春嬷嬷有些委婉地拒绝道。

江孤离还是第一次听到男女有别这四个字的,从前在那儿,男女都是睡在同间屋,同张床上,而且深夜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女子凄厉的惨叫声。

她并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去问时,她们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到最后她实在是听烦了,也不敢同人牙子说,便窝在外头的杂草堆里草草睡了。

回忆结束的同时,她听见江席玉用极其无所谓的语气说道:“那嬷嬷在旁看着便是。”

仅用这一句话,便打消了寻春嬷嬷的顾虑,但她仍要去同钟月佩说道说道,毕竟这事儿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待她走后,芍药也借故离去,此刻亭子里头只剩下了江孤离和江席玉两人。

她看着芍药离去的身影时,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就连这周遭的气氛都随着那两人的离去而降到冰点。

在这个诡异而又尴尬的氛围里头,她觉着有些不适应起来,她侧眸看着一直盯着雪地看的江席玉,还是忍不住搭了话:“这天,还真是冷。”

她说完这话后,手指便不听使唤般不停地抖着,就连眼神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就在这时,她听见江席玉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就好像他根本不想同她说话那般,那他又为何要同意?其实他不同意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甚至还能维持他冷漠疏离的形象来。

难不成是怕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从而特来借教她之名盯她的吗?

江孤离觉着是有这种可能。

“上回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说声抱歉。”

她听完江席玉这番话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中从震惊到惊恐,再到害怕,因为江孤离更加确定江席玉真的很奇怪,因为他说的这话也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想她放松警惕才说的,她都并不知。

只知道江席玉在说完这话后,侧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会说话般,好像在同她说着道歉。

江孤离抬手用力揉搓着双眸,生怕是虚假的,是不真实的,但当她抬眸重新看去时,却见江席玉目光依旧停留在外头的雪地上,根本连一丁点眼神都没给过她。

这让她更加怀疑是这些日子忧心忡忡的样儿,便不由得为自个儿这副身子感到担心,也不知自个儿这副体弱多病的身子,能不能撑到回家的那天。

但江孤离还是硬撑着快要倒下的身子,也硬是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殷红的血珠后,她才稍稍松了嘴。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甚至还有些许萦绕在鼻尖,她只轻轻嗅了嗅,就让自己能有些精神继续撑下去,可说出的话语中依旧透着宽慰:“公子,我,我,不记仇的,所以那日的事,我其实早就忘了。”

江孤离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她见江席玉在听后只是颔首,并无言语。

但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其实她特会记仇,甚至记得巨牢,就算说了不好意思那又如何,就仅仅一个道歉便能将做过的错事一并盖过?

江孤离还真不会,她也会不理那人,至于为何要主动同江席玉说话,只是为了不那么尴尬罢了。

而她这话一出,空气中便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她也不知该如何与他答话,毕竟同他单独相处较少,甚至前几日还出了那样的事,说什么都不想见到他才对。

可这心依旧剧烈跳动着。

她吸气又呼气,想将这混乱不堪的内心压下,可却根本没多大效果,反而这心跳得愈发快了,就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般。

就在这时,芍药才回来了。

江孤离见她来了,全身紧绷着的神经也在这刻得到了放松,她重而又重地呼出一团白气后,就听芍药那又惊又带着点儿关心的话语随着寒风,字字句句吹进她的耳中:

“姑娘,您那怎还出血了?疼不疼啊。”

她说着便从袖中掏出杏黄色帕子来,想上前为她擦拭,却觉着颇有不妥,她眸中犹豫之色更盛,目光一直在帕子与江孤离身上来回转动着。

江孤离见她如此,便知她在纠结着什么,待抬手拿过那帕子的同时,便轻声安慰她说没事。

毕竟自个儿也不能将事实给说出来。

然就在她拿过帕子的同时,却感受到身侧似有道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颇有些疑惑地转眸看去时,仍见江席玉一直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的,似一座不会动的冰雕般,可那视线,却仍落在外头的雪上。

江孤离开始怀疑是不是自个儿眼花了的同时,用她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下唇的血珠,阵阵刺痛从檀唇哪儿传来,一直汇编四肢百骸中,虽不是极疼的,却是让她更精神了。

就在她按着的同时,寻春嬷嬷也来了,不过她手里头更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可由于距离太远,江孤离实在是看不清,只知端着的应是漆盘,毕竟那抹红在这片雪地里头格外突兀。

待寻春嬷嬷走近些时,江孤离才得已看到那盘里头,摆着的是什么。

只见那里头摆着正是习字才会用到的笔墨纸砚,还皆是两份,她只疑惑了一瞬便也就想明白了,或许是钟月佩应下了,所以才让嬷嬷将这些给端过来。

“世子,王妃已准许您教姑娘习字,不过她说还让您教教她些防身的,毕竟若出了意外,也好有东西可以防身。”

寻春嬷嬷的前半句话到还真应验了她的猜想,而后半句话,则让她严重怀疑钟月佩是不是担忧自个儿出去时又遇人牙子,而后被人夺了去?

她想到此处不由得被自个儿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忙轻轻地摇摇头,企图将这种危险的想法给摔出去,但当余光瞥见江席玉身板较为单薄,单薄的像是只要风儿轻轻一吹便能被吹跑了似的,她严重怀疑钟月佩是不是在说笑,但她也没有胆量敢直接说出来。

只是默默一个人承受着。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江席玉竟然应了下来,接着,江席玉便坐下来在已铺好的宣纸上头洋洋洒洒落下几行字后,便搁下笔,默不作声地看着江孤离。

她被他看得不知怎的,眼神不由得开始躲闪起来,就连脸色都变得极差。

但当她目光转到那张宣纸上头时,顿时被惊住了,只见上头字迹工整,还带着点儿独有的清雪气,她虽看不懂上头写的是什么字,但仍觉着上头这字比起她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孤离在心里头不由得还是自嘲起自个儿来。

毕竟自个儿的那字简直都不能称之为字。

“世子写的确实是不错,就连教姑娘都绰绰有余,不过老奴端来这不是让公子您独自写的,是让您写一笔,姑娘写一笔。”

江孤离还是第一次听到寻春嬷嬷夸别人,而且这人还是江席玉,这让她心里头更加难受几分,她瞧着寻春嬷嬷将那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取走,并拿出一干净的宣纸再度铺开。

而她见此,到很自然地坐在江席玉对面,她看着面前并无宣纸,而江席玉那边却有两张时,感受到了不公平,但她却没有勇气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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