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益生一愣,问她:“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闹!”
“我也有姜氏的股份,参加董事会天经地义,维护我的儿子也是天经地义,”姜母道,“小宝都不愿意回家了,要不是这回闹得大了,我竟然还呆在家里和瞎子聋子一样,明天我必须去。”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公司了,这回连姜柚都劝不住。
明天的董事会注定不会太平静。
这一点别说姜家的人,连安小屏听到这个电话里一言半语的都感受到了,他有点担心,对姜汀州叮嘱道:“明天要是你爸那边来横的,保全自己为上,你现在病还没好全呢,你可千万不能……”
两个人此时已经告别田家,在去安小屏家的路上,姜汀州手上还拎着田家硬塞给他的小面包,因为看他挺喜欢的,就满满装了一袋子,安小屏已经絮叨一路了,他无奈,伸手拿了小面包堵他的嘴。
“好了,”他道,“我有分寸,不会吃亏的。”
两个人这样走了一路,很快到家门口。
安小屏家在山脚下,这里房子比田荟家还要僻静一些,建房子的年份也比那边要老得多。老城区这边的住宅区很多都是自建房,地皮是自己的,安小屏家也是这样,但是比田荟家要大很多,是一块不太规则的多边形的地。
姜汀州之前对安小屏家的印象就是住的房子小,院子有些乱,养了鸡鸭鹅补贴家用,还种了菜,一打开门就是家禽的味道。
安奶奶去世之后,院子里就空了,但他这回来,发现和自己印象中又不一样了。
看着陈旧了很多,是很久没住人的样子,安小屏院子里的隔墙塌了一大半,显得很乱,因为这墙是和邻居共用的,所以邻居家的情况看得也很清楚。
“不用怕,就是几个月前下暴雨,山上的水冲下来围墙才塌了,”安小屏走进来道,“那老围墙本来就不大牢固,没伤到人,我得去上大学,一直没空找人修,不过咱家住的房子没事,就没多大影响。”
姜汀州往旁边看,隔壁也很荒凉。
他记得隔壁住了一对很和蔼的老夫妇,院子比安家的小一点,但是打理得很好,一边种了花草,一边种了果树和菜,郁郁葱葱的,像是童话里的乡村小屋一样。
现在却也变了样子,院子里长了许多杂草,庭院中间的老柿子树倒长得还好,依稀可见之前的影子,但看起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他问道:“那隔壁住的爷爷奶奶呢?”
“胡爷爷生病了,被他女儿接去国外治病了,以后都在国外疗养,不打算回来了,”安小屏道,“他家门口都贴着售卖的广告纸呢,我前段时间还看见有中介来带人看房,现在的价格要卖四百万左右,听说有人意向要买,但是嫌贵,还在讲价呢。”
姜汀州看了一眼那院子。
按照永青老城区两万左右的房价,这里大约二百平的地方,要价四百万真的不算贵,算是正常价格。
这一带都是老房子,连着地皮一起卖,有国有的土地证,是可以买卖的。
但这里地方偏僻,周边陈旧,基本没有可能拆迁,小巷子只能过电瓶车,车停不进来,而且按照政策,得交一笔出让金,房子和院子得重新装修,而且按规定还不能拆了大改,这又是一笔花销,住的还未必舒服。
相比较起来,这笔钱足够在新城区核心地段买一个交通方便物业一流还带学区的大平层新房子,最近楼市虽然热闹,但这毕竟不是小钱,所以有段时间没卖出去,又没人住,房产中介不会花心思打理,一看就显得杂草丛生几分荒凉。
但姜汀州记得它之前的漂亮样子,总觉得可惜。
“好了好了,别关心别人家了,”安小屏推他,“你先去休整吧,明天我们两个都要早起,先在我这里凑合一个晚上。”
安小屏还怕姜汀州从璀璨之星那种地方搬过来会不习惯,两个人收拾之后让他住主卧,但是姜汀州不肯,最后两个人就一起睡主卧房间的大床了。
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躺在一起过,他那个养父在家大晚上发酒疯的时候,姜汀州不堪其扰,来安小屏这边借宿过几次。
姜汀州简单收拾了一下,早早地躺在床上,但睁着眼睛睡不着。
他脑子里想着许多事,安小屏也没睡,他在玩手机,抬起头就看见姜汀州发愣的样子,伸出手指捅了捅他,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明天董事会的事情?”
“董事会的事情我想好了,”姜汀州道,“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担心。”
安小屏撇了撇嘴,道:“你不用安慰我,姜氏那些人从来都不向着你,就算你赢了,说不定都会内部改流水判你输。”
他平时是有点愣,但是在这件事上感觉倒是很敏锐,上辈子确实是这样发生的。
姜汀州曾经把这场看似公平的比拼看做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彼时并没看清楚,这场比拼的深层的缘由并不在于姜柚和姜汀州谁生意做得更好,而在于姜家和陆家的关系会偏向哪一边。
这几年,姜汀州在厨师方面的天赋实在掩盖不住,他在姜氏的表现证明了自己并没有被养废,姜父的卖惨策略不奏效了,而且,姜柚也渐渐独当一面,陆家这些年对姜家的补偿怎么算都该还清了,光靠着以前的方式,已经很难再从陆家讨到好处。
在这种情况下,姜益生必须建立起新的、更加稳固的关系。
幸好,有了这些年的基础,两家的孩子们关系不错,姜柚和陆家小儿子陆嘉和青梅竹马,长大了就更加亲密,甚至有点友达以上的暧昧。
姜汀州虽然离家,但是受到陆白屿的关照这件事姜益生知道,他搞不懂两个人的具体关系,也完全不清楚这两个人已经暗地里谈上恋爱的事实,但仅仅是“朋友”这一层,就足够他对姜汀州上点心了。
陆家的这两个儿子都已经到了当陆运集团管理层的时候,讲话已经很有分量了。
上辈子董事会召开的时候,姜柚和陆嘉和如胶似漆,甚至陆嘉和还为了他特意来参加这次的姜氏会议,足见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反观姜汀州,为了保密避嫌,生怕谈恋爱的事情传出去对陆白屿产生什么影响,表现得和忙碌的小陆总不怎么联系的样子,累死累活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扛。
于是,在当时的董事会上,姜益生权衡之后,公开宣布,是姜柚赢了。
他顺利做了副总,拿到了一直想要的奖品,和陆嘉和拥抱庆祝,高兴不已。
姜汀州当时很失望,但完全没有怀疑过流水的数据不对,直到他接手公司之后,在曾经的记录看到了这场比局的真实数据,才知道当时的结果其实是自己赢了。
一季度宫宴老店的流水比香蕴半岛多了八千多块钱,堂堂正正的赢家,本来应该是他。
彼时的姜汀州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在姜益生眼里,从来没有公平对决,只有怎么以更好的姿势吸血的算计。
而眼下这个姜汀州拼命努力证明自己的机会,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是因着陆白屿得到的——他的输赢不由得自己,一直是由陆家决定。
他对明天的董事会看得很明白,所以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但安小屏不信。
“你别担心,”安小屏道,“我现在是大人了,以前都是你护着我,现在,你以后能靠我了。”
他的手机还亮着,照着安小屏的眼眸,显得亮亮的。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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