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园雅集原本是想让裴序与云岫相熟,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裴云照绝不信裴序会做出这等事来。
“云岫,明日我必定给你个答复。”裴云照心疼的看着云岫,她哭得正伤心,满脑子都想着裴序与人私会的事。
偏偏私会的那人还与荷盈有关联,难道是荷盈专程去利州带回来的美人,为的就是让裴序与她离心?
云岫不敢再往深处想,这桩婚事说什么她都不会放手,她身后有人撑腰做主,就连宁安郡主和小姑子都是向着她的,荷盈身边不过只有个似亲非亲的长公主。
长公主究竟对荷盈是何态度,太难以琢磨,可那又如何,是荷盈德行有亏,念了那么多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
云岫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抹干了泪,朝裴云照挤出一抹苦涩的笑,“翩翩,那便麻烦你,我是喜欢裴青士才这般难过,若换作别人,我一定让爹爹退婚。”
说着,鼻尖一酸,云岫又想落泪,却生生地忍了回去。
裴云照看她如此,心也揪着难受,只好先劝着:“我一定会审问哥哥,云岫你要相信哥哥,我最了解他,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我倒要问问清楚。”
说到最后一句时,裴云照斜睨了一眼阿沁,显然是对她有所不满。
阿沁明白裴云照的意思,忙跪倒在地:“裴娘子,奴不敢有欺瞒,我服侍公主多年,又怎敢胡说。”
她是柔嘉公主的侍女,本不用这般向裴云照行礼,但往后她总归是要与裴云照打照面,更何况公主与她交好,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你最好是亲眼所见,否则你的眼睛就别想要了。”裴云照扶稳云岫,轻声说着,“我现在便去问个明白,带我明日入宫来和你说。”
云岫点头,半晌才回过神,看向跪在地上的阿沁,“我才是你的主子,别跪错了人。”
阿沁慌忙起身,回到云岫身边。
裴云照本想带裴序当面去与云岫说清楚,她在汀园找了一个时辰都未见到裴序,一点痕迹也找不见,难不成是他发觉了什么,早早的离开了汀园?
不可能,裴云照摇了摇头,裴序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正巧在槐树下想着这事,杨月出现在她身后,见着女儿发愣,开口发问:“翩翩你一个人在此处做什么?”
“母亲,我想与你说些事。”裴云照转身望着杨月。
日暮将至,云霞漫天,荷盈在汀园前等着云岫,等了半刻钟还不见人,只得先行回宫。
三人同乘马车,一路上素玉都垂头不语,荷盈都看在眼底,回想今日在汀园素玉也未用饭,也不知是不是饿了。
银竹打破沉寂:“公主,今日的诗最后都送给宁安郡主了吗?”
荷盈颔首,银竹这一问,打乱了荷盈的思绪,在汀园来回周旋了两个时辰,只觉身子疲倦得很,不过多时,荷盈与银竹便阖眼睡去。
素玉一言不发,生生捱过了回皇宫的路程,这段时间里,素玉想了很多东西,譬如她应该更快地找到回月宫的办法,又或着得多吃点汴京的美食再回去。
这人间素玉不想再多留,枯乏无味,还要被人误解。
皓月当空,无边星子闪烁,到寝殿时已过戌时,将近亥时,素玉跟在二人身后,平日素玉话就少,现下荷盈与银竹都累着,顾不上素玉落了单。
银竹搀扶着荷盈,恍然一回头:“素玉,你走快些,别磨蹭。”
闻声,素玉加快了步子,垂首跟上她们。
“素玉,你有心事?”荷盈回头看她。
素玉抬眼,淡声道:“没有。”
听她这样说,荷盈反倒觉得不对劲,但她今日实在太累,素玉既不说她便留到日后再问。
三人刚至寝殿,外头一阵哄闹,吵得人不安宁。
银竹才将茶倒好,却见云岫气势汹汹地冲来,身后阿沁快步跟着,这阵仗她还是头一次见。
往日她来都是面上带笑,今日怒火冲天的模样实在奇怪,银竹心想难不成就因为荷盈回宫没等她,分明是她不守时迟了,还要叫荷盈一直等她?
这样一想也不是没可能,银竹匆忙放下手中茶具去到荷盈身边,素玉跟着银竹绕到了荷盈身边。
“阿沁!”
云岫直冲寝殿大喊一声,阿沁闻声眼疾手快地拽住了素玉,荷盈和银竹尚未反应过来,素玉就已经被阿沁拽到云岫面前。
阿沁的力气和当初叩住她的宫女的力气一样大,挣不开不留一点余地,被她强拉着走。
素玉无助地挣扎:“放开我!”还没等素玉想清楚为何凡间可以随意抓人,面前人怨怼的眼神让素玉心头大骇。
云岫勾唇一笑,眼底尽是厌恶,她冷冷地甩出一句:“知道害怕了?做了什么事这样怕我?”
荷盈大惊失色,她和云岫从未结怨,就算是今日没等她,也用不着拿素玉撒气。
“云岫,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宫中的奴婢。”话落,荷盈上前要去将素玉拉回来。
“松手。”荷盈拉着素玉的手,阿沁并不听荷盈的话,两人僵持不下,银竹见此也要上手去拉人。
夏夜清风吹来,寝殿烛火轻摇晃,眼瞧着银竹要跟上来抢人,云岫跨步上前,抬手一掌打在素玉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了云岫的力气,收回手时,她的手还在隐隐颤抖。
素玉脸上生疼,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痕,她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云岫,她做错了什么要挨她一巴掌。
“云岫!”
伴随着一声呵斥,荷盈想也不想地还了云岫一巴掌。
“三姐,你为她打我。”云岫鼻尖一酸,却忍住了泪意,当即呵笑一声,“可笑。”
云岫怒不可抑地说着素玉与裴序在汀园私会的事,说到后面时云岫委屈地哭诉。
“三姐,素玉是你从利州带回来的,她怎么认识裴序的,又为何要送她东西?你不知情吗,你究竟是如何想的?我看不懂你。”
“你带一个貌美的小娘子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去勾引裴序?三姐,你太过分了,枉我曾经从钱尚宫手里把她救下来,就不该要你陪我一起去汀园雅集。”
云岫哽咽着说完扭头就走。
荷盈听了来龙去脉,逐渐将视线移到素玉身上,她这才明白当初将素玉送到元丰楼的人竟然是裴序。
素玉抬手抚脸,眸若似水般地盯着地上,巴掌落下的那一瞬,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挣不开侍女的手劲,说不清因果关系,只能被人摁在原处,任由她们处置,可人间就没有规矩了吗,她犯了错,又为何要她们执法。
“素玉,那块碎玉当真是送给裴青士的?”荷盈的手微微颤着,镇定自若地问她。
素玉幽幽回神,她只是送了一块玉,还了一份恩情,为何要被掌掴。
素玉道:“是我的送的。”
“素玉,你只是为了还恩对不对?”荷盈问道,“你与裴青士只有这一层关系,是不是?”
“是。”素玉毫无愧色,不觉有何错处,“我与裴青士只有一份恩情,而已!”
素玉与裴序相会是真,难怪云岫会大动干戈,甚至亲自动手,而刚刚她的一番说辞,分明是将她定做了主谋。
荷盈顿觉不妙,且不说她方才为素玉还了她一巴掌,就单论素玉与裴序相会,云岫迟早要将素玉逐出宫,或者不止于此。
素玉看她久未回应,于是问道:“荷盈,你不信我吗?”
“不是不信,是你与裴序相会为真,不管你与裴序是否有私情,这都是禁忌。”荷盈垂下眼睫,长叹一声。
“当初你要送玉的时候,我就应该多问你几句,也不至于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日你就随我去向云岫说清这件事。”
荷盈转身朝银竹道:“去将年前爹爹赏我的青玉钗取来。”
银竹愣了好半晌才有所动作,青玉钗和白玉钗本是一对,杨佶却偏将一对,拆做单支,一支白玉落到云岫手中,一支则是赏给了荷盈。
云岫一直想要荷盈手中的青玉钗凑成一对,如今当真是让她逮到机会了,可这么些年来,官家赏给荷盈的东西,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
素玉道:“只要向她说清楚就可以了吗?荷盈,我真的做错了吗,可我和裴青士相隔一丈远,我和他没有私情。”
荷盈相信素玉与裴序没有私情,也信裴序与素玉只是救命之恩,可素玉问她,她做错了吗。
这个问题荷盈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若答素玉错了,究竟是说素玉还恩是错,还是说私会是错,偏偏他们二人又不是私会。
假使素玉真是天上仙,哪里又会知道人间男女有别。
荷盈沉默良久,最终没能给出素玉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温声和素玉说:“世上的对错哪能说得清楚,如今我们要做的是与云岫说个明白,要她知道这是一场误会,只有误会解开了,说清了,日后心头才畅快。”
荷盈轻抚素玉的脸,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略微浮肿的地方。
“很疼是不是,素玉,抱歉。”荷盈眼睫轻颤,扑朔着眼中的水雾,她只有将这个误会解开,才能保全素玉。
另一边出了荷盈寝殿的云岫直往沁芳阁去,她走得很快,阿沁追在后面不敢言语。
云岫见到坐在卧榻上的李淑妃,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止不住的掉泪,小声的哭了起来。
李淑妃看向阿沁,正想问些什么,云岫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李淑妃示意侍女们都出去,只有她二人在寝殿说说话。
夜色凉如水,细微的声息被放大,殿内沉香格外安心,可听着云岫啜泣的声音她实在心疼,只好先轻轻地陪着她,拍拍她的后背像小时候那般哄着她。
不知她哭了多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李淑妃借着烛光看她是否睡着了。
“姐姐。”云岫哑着声音,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她,只抬眼的片刻,她又蓄起了泪。
方才她哭得力竭,明明是决心不再哭了,这会抬眼看到李淑妃时,又忍不住的想要落泪。
“云岫,发生了什么事,同我说说,快别哭了,看得我心疼。”李淑妃替她擦泪,烛光照着两人。
云岫在李淑妃的温言软语下止住了泪,如小孩般蹭了蹭李淑妃的手,“姐姐,今日三姐打了我一巴掌。”
李淑妃一听,即刻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见到右边脸上有些微弱得红痕,蹙起了眉,又焦又恨。
“她如何能打你,我的心肝儿啊,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李淑妃心颤,“她凭什么打你,仗着长公主的身份,欺负你?”
杨荷盈身份那般低贱,若不是有长公主照料着,早不知死在了那一个冬季,如今她倒好反过来掌掴她女儿了,可当真要动荷盈,却又不得不顾着长公主。
现如今杨澹与李寸微订了亲,她只能靠着云岫嫁进裴家拉拢朝臣,长公主虽不参与,可一旦有了长公主的助力,大权落定只是迟早的事。
李淑妃松了眉头,依照荷盈的性子,也不会这般行事,还得先将这事的来龙去脉问清楚,“她是为何要这样?”
说到此处,云岫眼睫急剧颤抖,又有了垂泪之态,“她身边有个貌美的小娘子,是她从利州带回来的,今日我们应邀去汀园雅集,那个人与裴青士......私会赠玉。”
“什么?私会?赠玉?”李淑妃惊叹一声,“他裴青士有这么大的胆子,外头称其绿玉君,竟是假的么,真是让人咂舌。”
云岫听着这番话却不认可,她为裴序辩驳道:“裴青士待我很好,为我备了点心,可我瞧着三姐像是故意把那个小娘子送去......勾引裴青士。”
“有这样的事儿?她瞧着像是菩萨心肠,原是在这儿等着你。”裴序与云岫的婚事定在八月十五,正值中秋佳节,现如今才四月初还不过小满。
这样算下来,还有四月之久,原先是板上钉钉的事,听云岫这番话,忽地有些不安心起来。
若是裴家与云岫的婚事黄了,那裴家势必不再会帮着杨适,而李家又向着太子。
“云岫,听我说两句。”李淑妃揉了揉她的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