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阮梨行礼后站直身子,又仰头望他:“殿下怎么会在此处?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我向来怕蛇,没想到会在林间碰见。”
“怕蛇?”傅兰蘅声线懒散,像是晒日晒得快要睡过去,“你知北陵山还有个名字吗?”
“不知,”阮梨道,“还请殿下明示。”
傅兰蘅睁开眼,坐起身来,俯视着她缓缓启唇:“蛇山。”
阮梨:“……”
蛇山……
为什么要将宴会选在这样危险之地?
“殿下不是说夜里会有野兽?我怎么来时不曾见过。”
“原来有的。”傅兰蘅似笑非笑,“都被蛇吃掉了。”
还没等阮梨从震惊中回过神,坐于树上的皇权之人重新拉弓,又朝着她身后射了一箭。
还是那条黑蛇,这次被铁箭穿透了身体,钉在地上不得动弹。
阮梨看懵了,沉默了许久才问了句:“先前想问三殿下,这百家宴究竟是什么?”
傅兰蘅从箭篓里取出新的箭矢来:“就是本王那脑子有点疯癫之症的二哥,他无聊消遣的戏玩罢了。”
阮梨大惊:“戏玩?戏玩什么?”
傅兰蘅轻巧从树上落下,他的弓比旁人大,也厚重,阮梨还怕他会砸到自己。
但人家稳稳当当地落了地,并且从容答道:“自然是戏玩你们。”
说罢,就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阮梨连忙追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阮梨。”在经过那只黑蛇时,傅兰蘅停住了脚步,“你不该来这。”
阮梨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不悦之意,但她定不会认为傅兰蘅是在关心自己。
“北陵山所有的蛇,皆是毒蛇,不慎被咬,若是撑不到回庄子里,就会死在这儿。你背上的篓子是用来装蛇的,虽是成组,但最后谁狩猎的蛇最多,谁才是赢家。”
阮梨:“赢了又如何?”
傅兰蘅竟顺势说了句莫名的话:“是啊,赢了又如何。”
天渐青灰,云影掠向树梢,碎光铺满的林间照旧幽僻,最后连风声也慢慢歇止了。
阮梨后来缓过神才想起,蛇以腹游走前行,所以看似无危,实则阴翳之处仍是危机四伏。
“名门望族多重权势,户户都相依,朝中各方势力岂会不同气连枝。”她听见身前之人继续说道,“但这里是天子脚下的黄土,是最为繁奢之地,从一众中脱颖成佼佼者,本就并非易事。既是如此,那总要有个由头。只是本王那二哥……”
傅兰蘅长眉微扬,生来就倨傲之人,总带着上位者口吻,似是不屑一顾:“只将此当作消遣玩乐,事后抛出长枝,也不过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官职。”
阮梨听着很是奇怪,似乎这前因后果,并非能完全行得通:“既是如此,为何大家还要来?我先前还听闻稍有不慎,就会有人死在这里,好端端的,谁会愿意将自己性命搭在这里?”
听着实在是匪夷所思。
况且古人不都云十年寒窗苦读,想为官考试也可,为何要来这鬼地方犯糊涂。
“人心不足。”傅兰蘅转身,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阮梨还没从蛇惊惧中缓过神,连忙小跑着跟上:“虽说前来者的家中从商不在少数,却也有些是达官显贵的子弟,怎么会由着出事不闹。圣上想必也知晓,也从来不过问吗?”
耳旁传来略显聒噪的问话声,他耐心属实不算足够,已然有些后悔解释了。
“你情我愿之事,为何要过问?”
阮梨脚步顿了顿。
这个朝代比她想象的还要疯,如果从始至终都是默许的,也就意味着在她眼里不解之事,在众人眼里只是寻常而已。
“据本王所知,你是京城人士,为何好似不属于这,听见什么都露出这般听闻了惊天骇闻的表情来。”
阮梨乖乖跟在后头,闻言莫名有些心虚。
她不仅不属于京城,甚至更不属于这里。
“从前病着,足不出府,自然不比旁人要知晓得多。我还听闻这次百家宴要为殿下选亲,是不是就是殿下口中所言的人心不足?”
傅兰蘅目不斜视,步子迈得气宇轩昂:“你倒喜欢四处听闻。”
伴君如伴虎,阮梨拿捏不准他的反问是不是多心,连忙讪讪一笑:“都是些闲谈时的小道消息罢了。”
其实她好像大抵明白了些,百家宴虽说以宴为名,却是皇子所设,众人齐聚在此,在普通的世人眼中,便是种无形的身份地位彰显。
南夏王朝的皇帝是个骁勇善战之人,故而这个朝代皆是如此,他们骨子里就争强好胜,凡事总喜欢争个输赢高低。
百家宴不仅有机会可得皇子青睐,兴许还得在此给自己寻个良人,得到个好去处,毕竟前来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总之是个十分混乱的庄宴。
在阮梨以为傅兰蘅不愿再理会她时,又忽然听他道:“在朝议时,群臣提及过皇子纳妃一事。”
阮梨接过话头:“他们是想将自己的女儿推上来?”
傅兰蘅回头,似是没想到她讲话这般直白,便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想。”
百家宴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今年来的人比往年多。
阮梨默了会,连忙道:“我只是在府中闲来无事,才来此处,可没有旁的心思。我没有……给殿下添了什么麻烦吧?”
莹光沾襟,那身玄衣像是淌过了水,色泽流溢。
而玄衣的主人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两眼,没再朝着前路走去:“你知道便好,若非遇到本王,今年北陵山庄死的人里,恐怕就多了个你。”
阮梨见他不走,也停下脚步,边张望着边道:“三殿下真乃小女子的福星。”
如此敷衍奉承之言,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敢说出来。
她倒还浑然不自知,目光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大抵是忍不住了,才问了句:“殿下为什么不走了?这儿是不是有蛇?”
她声音细软,像是生怕高了声就会被蛇听去。
傅兰蘅眸底划过稍纵即逝的淡笑,随后覆上冷霜,言语间却平淡如水:“是有蛇。”
阮梨下意识要去拉扯他衣袖,又想起如今身份有别,忍了忍,只挨近了些,声音颤巍:“在,在哪儿?”
傅兰蘅问:“你怕蛇?”
这不是废话吗?
她生活的朝代,可没有要与蛇搏斗的风气。
林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lwxs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