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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不见

《沈姑娘她名冠盛京》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迎着烛火,她细细打量着祝祁安的面庞。

行宫一别,风波骤起,祝祁安的脸色较之上次见面并没有变好,胳膊上的束带也并未取下,拽着他修长的身子微微向前的模样,像一只快要折断的青竹。

看他眼下浓重的青紫就知道,他这些日子有多么难熬。

沈怀昭想与他直言退婚的心思略微一转,到底暂且收了回去。

先听听看祝祁安要说些什么吧,沈怀昭想。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恐是他们此生见的最后一面。

这几个月的亲密虽然冲淡了她心中的恨,但还是没办法让她遗忘,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喜欢祝祁安,但平心而论,又不想他过得太差。

这样难捱的纠结时时刻刻撕扯着她的心。

还是不见的好。

祝祁安进屋就变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立在烛火旁垂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怀昭等了他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回应,忍不住轻敲桌子提醒道:“世子殿下,容臣女提醒你,现在可是三更。”

都私闯民宅了还要当个哑巴,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祝祁安似乎抿了抿唇,又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们的婚约,还是算了吧,你不必管,我会与陛下说清楚的。”

“绝不会牵扯到你。”

沈怀昭支着下巴的手猛地一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愕地抬头,和面上严肃,不带一丝玩笑之意的祝祁安对视。

她撑着桌子站起,不可置信道:“你要和我退婚?”

祝祁安以为她是生气他不愿与她成婚,眼中忍不住露出几分焦急,足下忍不住往前几步,似是急切地要与她解释什么,但又生生顿住。

他坚定地站在原地,迎着烛火,满面笃定:“是,我要与你退婚。”

沈怀昭笑了:“好,既然如此,那就退婚吧。”

尘埃落定。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甚至都不必她开口,退婚这件事就被祝祁安一力担下,沈怀昭忍不住松了口气,却又离奇的生出几分不满来。

说爱她的是他,说要娶她的也是他,她看似有的选,却始终随波逐流的被他携着一路前行,到最后,决定抛下她的还是他。

都说君子上善若水。

祝祁安这条长河,难道就只知道将一切东西都抛下吗?

就像两年前那样,他明明听见了她的呼救声,也理应看清楚了人,但为何,为何他不愿意回头来看一看,只知道去奔他的锦绣前程呢?

怒火似野草般在心底疯涨,沈怀昭望着似乎松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的祝祁安,拳头握紧又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喊住他临行的背影。

既是此生最后一面,有些事情她一定要问清楚。

沈怀昭:“两年前春朝花宴,你既然听见了呼救声,为何没有过去看看情况,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祝祁安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呼救声。

祝祁安脑中突然生出嗡鸣,脑中灵光闪过,一切线索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将所有过往一一串联,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笔挺的背影前所未有的僵硬,一点一点转头的模样,像极了生涩的木头门,只要再略微用力,就会轻而易举地将它粉身碎骨。

沈怀昭听他艰涩问道:“那个呼救的人是谁?是谁落了水?”

她蓦地笑了起来。

即使早就猜到他一直没有认出来那日河岸边呼救的人是她,但当这件事真的展现在她面前,印证了她的猜想时,她还是觉得难受。

这两年,她所有的拒绝,是不是都被当成了无理取闹和不识好歹?

沈怀昭不想再和他废话了,直言道:“呼救的人是我,那日我的侍女落水,我趴在河岸苦救她不得,一直呼救却始终无人经过,眼看着她就要被水淹没时,我看见了你。”

沈怀昭从桌后绕出,站在祝祁安面前,寸步不让,步步紧逼:“你在桥上张望那么久,你明明听见了我在呼救,但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过来看一看呢?”

或许只要早上那么一点,芳叶就不会死了。

祝祁安无措地往后退,反反复复不知何意地摇着头,却说不出一个字,直至后腰重重撞上案桌一角,尖锐的刺痛从后腰处蔓延至全身,他才完全消化了沈怀昭的话。

沈怀昭却不打算放过他。

这些话曾经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后来祝祁安屡屡对她示好时尤甚,面对这样一个人的追求,她当然动摇过,可午夜梦回时的潮水又一次一次将她吞没。

真正溺水的人已经登临极乐,被留在人间的人,却每个夜晚都在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如果她没有喜欢过祝祁安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与芳叶悄悄分享心事,他们没有干系,芳叶就不会在人流中望他,也就不会惹来黄宣宁那个疯子。

她才是罪魁祸首。

强烈的疼痛侵吞着沈怀昭的心脏,她突然失去了逼问祝祁安的力气,两腿发软地蹲了下去,借着姿势的便利环紧膝盖,藏起她那张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脸。

祝祁安后腰靠在案桌上,身子往后仰去,双目无神的怔望着房梁。

原来如此。

从前的所有困惑都有了答案,祝祁安突然想通了,为什么他们初见的诗会上,沈怀昭会有那样复杂的眼神,后来又为什么那样的对他唯恐不及。

原来那天的呼救声,不是他听错了。

悔恨似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接触过莹珠,自然知道沈怀昭是有多么宠溺着那个小丫头,与其说是侍女,二人之间的情谊和普通人家的姐妹相比也不差什么。

去世的那个,应当也对她同样重要吧。

这两年,他所有的示好,是不是都是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又一把的匕首,将她带回那个黯淡的河边傍晚?

祝祁安几乎失声。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沈怀昭垂着脑袋,在黑暗的狭小空间中安静落泪,忽然听见了祝祁安的声音响起。

格外轻,格外小,像是怕吓着她一般,如果不格外留意听都会错过,他低声缓缓解释着,语调沉重:“我那日确实听见了呼声,但并没有见到人,也正是因此我才没有下桥去探查。”

祁安艰难道,告诉沈怀昭他除了家人外没有旁人知晓的秘密:“我有夜盲症,只要光线不足便看不清楚东西,那时你的声音实在是细弱,混在风中并不太好分辨,我听了许久,都没有确定方位来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如果能确定哪边有人,倒也就算了,可初春的风声混着叶声,几乎将喑哑的呼救声淹没。

祝祁安:“我就先离开了,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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