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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天

问诊是什么意思呢?

在中医里,问诊就是大夫对病人做询问,了解病情、病况以及过去用过的方子。

一般老中医带徒弟就是带徒弟跟着问诊,可想而知,这种教学方式,能带的徒弟有限,一般就两三个,带的多了,老中医自己没时间,也带不过来。

张海过来实习了大半年就能跟着周主任问诊,他自己心里不是不骄傲的。正因为骄傲,他对于闻从音初来乍到没多久,就能跟着问诊这件事,心里很不舒服。

间从音过来门诊科室这边的时候张海就提醒她道:“间同志,周主任的脾气不太好,你今天刚来,我提醒你 句,在这边少说话多做事,尤其足要足主任没问你话你就别回答。这不是咱们平时相处这

是门诊这边直接面对病人呢。”

闻从音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张海见她好像还知情识趣,心气顺了些,指了指桌上的水壶,“你去打水吧,等会儿病人来了,主任忙起来,可没功夫出去打水了。”

打水这种事,张海不使唤,闻从音也会做的,毕竟她自己也要喝水。

她拿了水壶出去,医院有专门的烧水地方,在角落一间屋子里。

闻从音打完水出来的时候,陈彩兰正好从门口走过,她跟同事有说有笑的,两人商量着过几天赶集买什么,就瞧见闻从音提着水壶出来了。

陈彩兰立刻站住脚步,脸上露出惊讶,“哟,这不是小闻吗?”

间从音看向对方,陈彩兰上下打量她,眼神落在她手上的水壶上,啧啧地摇了摇头,“哎呦,这怎么搞得,打水这种相活怎么是你来做,小间啊,你看你,柳主任还指望你当医生,给军嫂们扬眉吐气

呢,结果你怎么弄到来打水这么可怜?这种活在我们那边,可都是底下人干的。"

她说着这话,脸上带着揶揄。

同事也笑出声。

闻从音看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她,提着水壶走了,跟陈彩兰这种人浪费口舌,那才是糟践了生命。

“刚才走的就是那个耿团长的媳妇啊?”同事撞了撞陈彩兰胳膊,询问道。

陈彩兰咛了一声,“可不就是她,先前吹得二五牛八的,我还以为来咱们医院后就要大展神成了呢,结果搞到干跑腿,打水这么可怜。我先前不让她来医院,还不是为她好,要是按着我的意思,现在不还安安稳稳地在家当个军嫂,至于在医院丢脸吗?"

她说到这里,心里快意不少。

小间这么早来了?”周主任进门诊办公室,国从音还没起来呢,就瞧见张海跟下面有弹簧似的一样蹦了起来,上前股勤地给周主任拿包,拿水杯,还动作利落地倒了杯水,“主任,一大早打的水,

还热着呢,您小心烫。"

闻从音看了张海一眼,嘴巴张了张,心里写了个服字。

“嗯,辛苦你了。”周世川对张海说道,他穿上白大褂,随手把杯子放到一边,对张海道:“让病人进来吧。”

一大早,军医院就已经门庭若市。

内科门诊办公室内,周世川带着间从音、张海两人给病人把脉问诊,张海有心表现,力压间从音,可架不住间从音多年的经验在这儿,有些病她一上手就说得十分精准,就连开方也是不假思索。

在她的衬托下,往日还算能干的张海便显得笨口拙舌。

随着病人越来越多,周世川索性叫张海跟闻从音两人去另一旁的桌子给病人问诊开方。

就在此时,一个病人姗姗来迟。

她落座的时候,张海就认出她来了,有意卖弄,便故意套近乎:“左姐,您来复诊了,最近身体还好吧?”

左南穿的很厚实,里面一件棉袄,外面一件军大衣,脖子上围着围巾,她勉强笑了下,拿出先前的病历单,道:“还行,比之前好,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口干舌燥的很,而目还老是睡不着,每天

晚上都是这样。”

张海拿起病历看了眼,随口道:“左姐,这是正常的,你先前产后大出血,身体亏空得厉害,气血双亏,元阳不足,我们先前给你开的方子是十四味建中汤,这药起效果,难免就有些异常症状。”

闻从音听着这番话,却只觉不太对劲。

她仔细查看那左姐的相貌,对方眉毛细弱、说话有气无力,若是药效对症,看病历上已经吃了十天,怎么也该恢复了不少元气,并且也不该有口渴、失眠的症状。失眠可不是正常的事,要知道人体要恢复正常,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尤其是大病之人,更得睡得好,很多药方还会特地加入安神的药材。怎么,这吃了十四味建中汤反而失眠了。

她开口,对左南说道:“这位女同志,我给你把下脉,看看吧。”

左南跟张海都愣了下。

左南下意识地看向张海,毕竟先前给她开方子的人是张海。

张海则面上带出些恼怒神色,碍于在病人面前不好发火,他手压着病历,抬起头对间从音说道:“小间,左姐不用你看,她的病之前是我看的,主任看过方子,也说没问题。”他说到这里,眉头皱着,不冷不热地敲打了一句:“你要是想表现,之后几个病人可以让你上手看。

言外之意,就是闻从音为了表现自己,故意出风头。

“这是怎么了?”

旁边周世川刚送走一位病人,听见这边气氛不太对劲,便过来询问。

闻从音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海就迫不及待地先开口告状,周世川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却没有偏向张海,而是看向闻从音,“小闻,你为什么要给这位病人把脉?”

闻从音看向左南,犹豫一瞬后,道:“因为我觉得,先前开的方子有可能不对症。”

"荒唐!那方子虽然是我开的,但也是主任看过,点头许可的!"张海一下急了。

间从音眼睛很平静,她左手按在病案本上,“如果对症,那病人就不该出现口干舌燥、失服难以入睡的症状,这些症状分明是心火过旺的表现。十四味建中汤的功效乃是益气补血,温肾健脾,不应该出

现其他症状!"

闻从音的话说得掷地有声。便是张海,也突然感到有些心虚。

“你来,给她重新看看。”周世川很快拍板,丝毫没有犹豫。

闻从音也没跟他来一套虚伪的客气,其他地方可以讲究人情世故,可病房这边是为了治病救人,不能为了医生的面子,牺牲病人的健康。她直接拿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伸手给左南左右两只手轮流把了脉。

闻从音这回把脉的时间很长,长到甚至孙丹阳等人听说这边吵起来,过来围观。

她都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眉头皱起,在那边思索。

"诶,你们瞧都把脉了多久了,这到底把出什么来了?"林诗蕊低声嘀咕道。陈宏不无恶意道:“别是看不出什么毛病,这会子不好下台吧。”

在过了片刻过后,间从音松开手,道:“这位同志的病情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十四味建中汤用的不对,目前脉象呈现辛燥,正是因为壮阳太过、太早,药不对症的缘故!”

“建中汤用在这里怎么不对?建中汤主治的就是气血不足,脾肾久虚,虚劳赢瘦,短气嗜卧,咳嗽喘促!”张海见闻从音果然否认他的药方,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激动地反驳道。

间从音看着他,道:“你说的没错,这位病人的确是有这些症状,但是这是表症,你难道不知道她的里症是什么?黄帝内经有一句话,先寒而后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她的这些表症都是由

于产后大出血,引发血脱、精脱而连带出来的毛病,你这方子不对症,就算有效,也不过是对细枝末节有效,根本的毛病根本没治好!”

屋内屋外悄然无声。

众人哑然不已。

林诗蕊扯了扯孙丹阳的袖子,小声问: "那句先寒而后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孙丹阳眼神带着崇拜地看着间从音,低声回答:“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气血紊乱而后得病,应该先治气血,如果是得病后气血紊乱,那就先治病。总之,就是先治疗病因。”

林诗蕊虽然觉得闻从音说话不太给面子,可是听了这么解释后,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这就好像一个人如果生病后脑袋疼,那应该治疗病,而不是去盯着脑袋疼的毛病。

这样就算脑袋疼治疗好了,这病也没好啊。

张海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周世川却摆了摆手,“不用说,她说的没错,当初我也疏忽了这点儿,这方子的确不应该开。”

闻从音道:“方子是好的,但不应该用方附子、肉桂,这两个药材用在此处,壮阳过猛,则难免辛燥耗阴,因此,病人才会出现口渴失眠的症状。”

周世川听了,心里一动,“依你的意思,用什么药材代替好?”

闻从音低头思索,随后提笔写了个方子,递给周世川。

周世川看过后,先是一怔,而后微微领首,“好,好,正应该用仙茅、淫羊藿!仙茅辛热,温肾壮阳,祛寒湿,壮筋骨;淫羊藿甘温,补肾助阳,祛风除湿,二药伍用,妙,妙!”

间从音道:“最岳全书有一句话,善补阳者,必与阴中求阳,阳得阴助,生化无穷。血脱,精脱这种大症,不可一味地扶阳壮阳,必须得补阳的时候也补阴。用这个方子,只需两剂,便无失眠口渴的症

状。”

周世川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位女同志,你就用这个方子吧,五日后再来复诊。”左南接过药方,迟疑道:“那这回这个小姑娘开的药能对症吧?”

听见这话,张海脸上涨得通红。

周世川苦笑,“这回肯定对症,要是不对,你回来找我,我给你退钱。”“那倒不用,我觉得小姑娘说的挺靠谱的,我就是免不了有些担心,我这毛病有日子了,还落下掉头发的毛病。”左南说道。

闻从音道:“这个方子吃下去,回头复诊我再给你开个方,头发掉了不要紧,是因为肾气不足才会掉,回头肾补上来了,头发自然会长出来。”

听见闻从音这句话,左南松了口气。

左南离开后,张海尴尬地半天没说话。

其实不必等她回来复诊,只看闻从音说的头头是道,连周世川都对方子夸赞有加,就知道闻从音只怕说对了。

下班之前,周世川

给实习生们发了一个功课,让他们去把黄帝内经抄写两遍。

众人哀嚎不已。

周世川敲了敲桌子,“嚎什么嚎,黄帝内经是一本好书,别说你们自己抄,我回去也抄,咱们这一行干的是治病救人的事,可不能马虎!”

他虽然没有影射张海的意思,但张海却尴尬不已。

“婶子,下班了?”

看到闻从音从医院出来,耿向阳带着赵丽娜跑了过来,耿向阳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跟人玩了一下午。赵丽娜则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眼睛黑亮黑亮地盯着闻从音。

“你们还在医院等我啊,怎么不回家去?”闻从音揉揉两人的脑袋,摘下手套摸摸两人的脸,一个脸上热气腾腾,一个脸上冷冰冰的。

"丽娜,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不冷吗?"

丽娜摇了摇头,攥紧闻从音的手,闷声闷气:“不冷。”

那你跟小朋友一起玩吗?”闻从音试探地问道,其实不必问也知道,肯定没有,毕竟要是跟着其他小孩一起跑跳,那小脸肯定是红的,热的。

耿向阳告状道:“婶子,我们想带她玩捉迷藏,她还说我们幼稚。”

赵丽娜无语嫌弃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们本来就幼稚。

闻从音道:"那也不玩,你就干坐着在这边等啊,实在太冷了。"

“我不冷。”丽娜沉默一瞬,重复说道。

好吧……

这孩子的固执一时半会儿搞不定。闻从音把围巾摘下来,给她围上,“不说这事,咱先回家,你们都饿了吧。”

耿向阳点头如捣蒜。他跟着闻从音跑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道:“婶子,叔说今晚上他做饭。”

啊?

闻从音脚步一顿,“你叔叔做饭?”她有些难以置信,耿序那模样,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对啊,他还托葛阿姨买了菜呢,说以后跟您轮换着做。"耿向阳想了想,说道。闻从音不知怎地,心里完全放心不下。她加快脚步,带着两个孩子回去。才到门口,就瞧见家里厨房往外冒烟。

两孩子吓了一跳。

耿向阳忙喊道:“叔!”

闻从音冲进家里,才打开厨房的门,一股子浓烟就迎面冲了出来。

浓烟里一个男人站在灶台旁边还往里面塞柴火,闻从音赶紧把人拉出来,把柴火拔了几根出来,瞧瞧锅,里面锅底一堆跟黑炭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她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倒进锅里,那烟雾才渐渐变小。

闻从音把窗户、门都彻底打开,灶下的柴火也都抽了出来,忙活了半天出来。

隔壁葛大姐、孙大姐都过来关心,"出啥事了?"“没事,没事,就是厨房柴火不小心放太多,冒烟了。”闻从音看了眼旁边不说话的耿序,好气又好笑,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孙大姐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是这样,我说怎么那么多烟,小闻,你都做了这么多天饭了,怎么还能闹这种笑话,我家闺女刚学做饭都不会搞出这种傻事。”

“可不是,我看我是在医院上班,上的脑子糊涂了。”闻从音说着话,戏谑地看耿序。耿序抵着嘴唇,“两位大姐,没啥事了,你们先回吧,我家里这边还要收拾呢。”

“那成,你们忙,要是有什么事喊一声。”葛大姐却琢磨出什么来,觉得这事有蹊跷,贴心地把孙大姐带走。

人走了后。

闻从音进厨房看了看,墙是黑的,锅是黑的,一股子浓郁的烧焦味。她扶额,走出来,无奈地看耿序。

耿序也难得露出无措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他道:“我会叫人来粉刷墙的,锅回头也换一个。”

“你第一次做饭?”

闻从音看着耿序,隐约觉得有些好笑。耿向阳大嗓门地说道:"之前叔叔都没做过饭,这次第一次做的不好,婶子您别怪他。"

耿序:“….…”

好侄子。

叔叔真是谢谢你了。

“哎哟,这兵荒马乱的怎么了?”柳川禾从外面进来,瞧见一家子在客厅门口站着,耿序跟闻从音夫妻俩更是灰头土脸的,不由得开口关心。

“柳主任。”闻从音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道:“没什么,厨房不小心熏了烟。”

“这样啊,那要不你们今晚去我家吃饭吧。”柳川禾说道,“还正是赶巧了,我正好要找耿序过去呢。”

闻从音拿了水打湿了毛巾,递给耿序擦脸,耿序接过手擦拭脸上,"主任,有什么事吗?"

柳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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