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寺,烟雨中。
繁山城多雨,天色雾蒙,寺庙隐在群山之颠,一条九曲盘山道沟通人世与虚渺。
住持手中的木鱼声停止,手中的佛珠转动,长眉长须,颇具仙风道骨。
佝偻着身躯,面向着坐在莲花座上手执佛珠的青年。
青年盘腿而坐,佛像袅袅,黑发利落,只穿着素色的麻衣,却戴着巴掌大的玉坠。
玉坠莹润,他似乎从木鱼声中悠悠转醒,长睫抖动,睁开淡漠的眸子。
他的面色极白,和高台上的白瓷像颜色辉映,骨相凌厉,没什么凡尘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菩提珠,缓缓拂动。
若不是寺庙门口停着两排慕尚,倒显得这里是朝代更迭中的避难所。
空旷的大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分东西而坐。
“敢问施主来自何方?”住持打量着他手中的翠绿说道。
“京华。”青年缓缓开口,声音很淡,语调很平。
“京华繁花似锦,所持何业?”住持微笑道。
“无业,挥霍积蓄。”
住持注意到,青年身上虽然是麻衣,却是极好的料子,隐隐有暗银浮动,年纪虽小,指甲整齐圆润,没有俗世摧折。
“我观施主面相,大富大贵,人间富翁且长寿,是富贵命格,如今正逢盛世,施主菩萨心肠,探研佛道,想必必可修成正果。”
青年转动佛珠的手指停住,冷笑,“正果?”
“境忘心自灭,心灭境无侵。”住持叹道。
青年目光微滞,盯着住持看,平白发出一声淡笑。
住持无端觉得发冷。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空山深雨,繁城山除鸟空啼外极少有人喧哗。
可如今这响声似是将活人的骨头碾碎般刺耳。
紧接着,便是皮鞋蹬在青石片上,西服外套摩|擦的声音。
住持顺着声音透过虚掩的朱红色大殿,只看见那石板路上铺了一层血色。
“哥,沈世觐,见一面吧。”
秋十月,繁城无雪,可这声音却似混了雪粒子,咯吱咯吱,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扰得人心惊胆寒。
殿内焚沉香,殿外雨香,如今铁锈味的血腥味却钻入鼻息。
住持匆忙站起来,想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寺内弟子众多,发生这么大的事,竟是无一人高喊。
而在他起身那刻,青年的声音含笑淡淡袭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正果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殿门吱吖拉开,黑色西装的保镖拽着一个男人进来,那男人双腿沾满鲜血,抽搐着,皮鞋尖在地上拖出两道血印,而后面进来的则过去扯住住持,拖出殿外。
一拉一拽间,住持早已看清男人。
男人头发花白,目测只有二十多岁,身上的黑色西服早已被雨淋湿,狼狈不堪,膝盖上皮肉翻滚,鲜血顺着小腿直淌。
那张脸清瘦立体,可颤抖着嘴唇似是在破碎的边缘。
反观对面的男人,嘴角在笑,眼睛却是阴冷地可怕。
住持想喊出声音,可现在才知道,恐惧到极致是说不出声音的。
殿门重新闭合。
殿内只余两人。
沈世觐从佛龛里拿了三根香,擦了火柴点了火,烟气往上,他虔诚地拜了三拜,身躯坚挺如松,插||入香炉。
在他身后,跪着刚才被拖拽进的男人,男人双膝还在抽搐,疼得厉害,面色戚白,咬着唇,沁出鲜血。
疼痛使他跪得吃力,脊背微微弯着,像被折断的仙鹤。
地上已经洇了一滩血,那是散落的羽。
“哥,终于见面了,我们终于要拥有沈家了。”男人说话抽着冷气,疼痛使他每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讨好地笑着说道。
可这笑,多了一丝苦涩的意味。
沈世觐没有回头,“可惜,你看不到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男人沉默不语,只有身体因为疼痛微微发颤。
他继续说道,声音颤抖:“沈世觐,你掌管沈家百分之六十七,我掌管百分之二十,你看这样行吗?”
沈世觐终于回头了,他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男人。
两个人年纪相仿,眉眼相似,可不同于沈世觐的骨相凌厉,男人面相柔和,眼眸圆润,鼻侧一点朱砂痣,此时眼眸仰头看着,眼际盈了淡淡的水汽,一时分不清他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世稷,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在沈家活下去的?”沈世觐开口,男人如坠冰窟。
“哥……”沈世稷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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