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落叶，有也许凉意了。

“福晋，您知道奴婢今日瞧见谁了吗？”

八福晋郭络罗氏摸着手中的神符，微微抬眉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十三福晋。”

“哦？”八福晋压低了声音，“她也是去……寻张道士的……”

“正是，奴婢偷偷听了两句，似乎跟咱们……”

侍女眼神闪烁，八福晋却明白她的意思。难道，十三爷也性格大变？

十三，她倒是不太熟悉。八爷一向也只和九爷十爷十四爷更好，所以她与十三福晋交往的也不多。

但八爷，却是她多年的枕边之人。

“其实，早几年我就发现八爷不对劲了。”

虽说八爷并不宠爱她，她也一直未诞下子嗣。但先帝这些阿哥之中，八爷却是性子最好的，同她说话一直是细声细语，也算是尊重有加。

当然，她外祖是安亲王，家世显赫，八爷却因母亲卑微屡屡被先帝斥责，虽才华横溢、众人推举，却还是不入先帝之眼。

只是，皇位的事都是没法子的。

从先帝驾崩之前的一年，我就发现八爷与往日不同了。

虽然看着与往日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话少了些，但骨子里却一分温文尔雅，多了一些她说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我原以为，他是因为海东青的事，受了先帝斥责，彻底失了机会，一时恍惚苦痛也是正常。”

她还时常想去安慰他，奈何八爷每次都极不耐烦，她也就只好作罢。

直到这两年，她才越来越觉得……

“……这不是八爷，这也太不像他了……”

那日，她拉着侍女的手，“你说会不会，八爷他被……”

侍女出了个主意。

“福晋，要不我们请一位道士……”

“这……也好。”

……

八福晋郭络罗氏把神符塞入袖中：“今日的事，不许再提，包括十三福晋的事。”

“是。”

郭络罗氏走到窗前，远远看着八爷那略有些模糊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会嫁一位皇子，先帝皇子众多，各个文武双全。但她一直最希望的，只是八阿哥。

上天眷顾，最终她成了八福晋。

她原想着琴瑟和鸣、儿女双全、一双神仙眷侣，最终却只能止步于相敬如宾。

“八爷那样的玉人，为什么就不能对我……”

这么多年她已认命了，她只能成为八福晋，而成不了八爷的爱人。

“先帝对赫舍里皇后如此深情，为什么八爷他却……”

她知道他的抱负、明白他的野心、心疼他的不甘，但一切又能如何呢？

她与他都是皇室的一枚棋子而已，由始至终永远身不由己。

“虽然他从来没试图了解过我，但我真是用心去体谅过他。”

若你真真正正爱过一个人，他一丝一毫的改变，你都会了如指掌。

如今的八爷，决不是因为夺储失败性情大变这么简单。

难道真的……

*

是要我去准噶尔？

高洋懒洋洋地说：“我去。”

确实，相较于捣鼓朝廷那点子烂事，他还是喜欢在外头策马奔驰。

父亲在魏末群雄中脱颖而出，靠的并不是非凡的军事实力，而是洞察人心。

从这一点上看，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等过几年，朋党之争的事过去了，你再风风光光的回来……”

高洋笑了：“你会让我风风光光回来？”

别会直接在那边弄死我吧。

高澄也不客气地说：“你会让我弄死？”

谁还不知道谁啊，装什么装。

“只要你不在那边裂土封侯，都随你的便。”

高洋低头想了想，突然说：“你真是相信，当年不是我动的手？”

他说的自然是高澄被刺杀一事。

突如其来提起这个话题，高澄眼神一凛，有杀人的光。

在皇家，兄弟阋墙、你死我活之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俩是老大老二，大阿哥和废太子也是老大老二。

兴许，这天下的长子和次子，都是天生的冤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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