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就这么办。”

黑暗中，弘皙紧握双拳，“成败与否，就在这一搏了。”

弘昌给他打气：“你放心，我阿玛一定会帮你。”

一旁的弘晈也说：“这个皇位本就是你的，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昏黄的烛光之中，弘皙的双目隐隐泛红。

前朝九子夺嫡轰轰烈烈，大家只知道胤礽最终输了，其实输的不光废太子，还有他，胤礽的长子。

本来，他应该是大清尊贵的皇长孙才是。可是事情没有如果。

年初，阿玛在圈禁多年之后，还是病逝于紫禁城咸安宫，被追封为和硕理亲王。

“生于紫禁城、死于紫禁城，到死都没能逃开一天……”

阿玛这一生，年少恩宠、春风得意，论身份、论才干、论品行，哪里比不过旁人？

偏偏最后还是落了个如此下场，也不知临终之时、他究竟是作何感想的。

阿玛过世后，皇帝封他为多罗理郡王。

青烟缭绕，看着父亲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弘皙不由的想起几年前，皇玛法过世之时，也是这般触目可及俱是素缟一片。

“皇玛法，我……”

他哭了一天一夜、泪流不止、难以自抑。

皇玛法有三十多个儿子，弘字辈的孙子有上百人，但绝大多数也就只见过一面两面，就是都站在面前，皇帝也未必认得出。

唯有他是独一无二的，只有他是从小被皇玛法养育于宫中、被寄予厚望。

不知是不是凑巧，守孝时十三叔胤祥的两个儿子弘昌、弘晈也一起。

弘昌叹了句：“皇玛法在时，最疼爱的就是你了。”

这是子凭父贵。

他生于康熙三十三年，那时父亲胤礽还是太子，他作为皇长孙自然深受祖父的喜爱。

顺风顺水十四年，原以为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切水到渠成。

可木兰围场之事晴天霹雳，一下子从云端坠落至泥淖的不光是阿玛、还有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阿玛是太子啊！”

是太子没错，但后来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大概史书学的粗浅不够精，自古以来皇位固然高而危，但有一个地方比它更危险更可怕、更如履薄冰、更胆战心惊、更夜不能寐！

那就是东宫！

东宫，最接近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离它最远。

正如同阿玛亲口说的——“这世上焉有四十年的太子？！”

既然皇太子都没了，皇长孙也就是一个笑话了。如果就此坠落到底，也就罢了。

可在往后这几年中，人生依旧是大起大落、反反复复。

复立、又废，每一天都新鲜的很，每天早上一睁眼都不知道今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更要命的是，虽然皇玛法确实已经对他父亲胤礽失望透顶了，但似乎对他……

——“弘皙颇贤，难于废立胤礽。”

祖父甚至因为他……不想再立太子？！

也就是说，皇玛法其实心中是中意他的？

他坚信，皇玛法一定是多多少少起了这样的心思的。

明朝的朱元璋也是立了皇孙朱允炆为继承人，以今上的威望、以他的身份，只要他愿意、绝对毫无问题。

这些话在京城中慢慢传开了，虽说不至于满城风雨，但该知道的人想必都能知道。

弘皙的心中忽地又跳出火苗来，蠢蠢欲动的火苗。

可当时也有人劝他。

——“弘皙，不是我打击你，陛下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们不管，立你做继承人。”

朱允炆固然是当上了皇帝，他的下场大家也都看的明明白白。

“他朱允炆面对的尚且只有一个朱棣，就已然一败涂地。而如果你为储君乃至继位，处境只会更加凶险。”

光是八爷党这几个人，就够你喝一壶的了。更别提零零散散的三叔、四叔这些了。

骨肉相残、兄弟阋墙之事，难道还要屡屡上演？！

所以，当皇玛法驾崩，四叔继位的消息传来，他心中是有那么一分松了口气的。

站在朱允炆面前的，是他四叔朱棣。站在自己面前的，也是四叔胤禛。

四这个数字，当真是玄妙，不过也好……也好……

一切尘埃落定，弘晈也安慰：“皇玛法也是为了你好。”

康熙帝早已厌倦了诸子结党、在朝廷内外是是非非不断。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

“弘皙，你想想看，就算有皇玛法的遗诏，你在朝堂上能立足么，能有一天安稳日子么？”

更加复杂的朝局、更加激烈的对抗，弘晳虽然贤德，却也根本无法应对的。

所以弘皙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实际上这几年他也一直这么干着，对胤禛那是比亲爹还孝顺，可是……

一天，弘昌突然神秘地来见他，一脸严肃地说，“有件大事，我觉得你得知道。”

……

听完弘昌的话之后，弘皙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震惊。

“你说什么？！”

“你不都听清了么。”

“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弘昌说，“不光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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