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干嘛？！”

看着高湛和他的刀越来越近，高济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皇位我不都给你了么。”

“起开。”

高湛用染血的刀背拨拉开他，径直走到高演面前。

“抬头，好好看着我。”

高演不想搭理一个疯子，他知道此举会激怒他，但随他去了，反正做什么都有可能激怒他，什么不做也会。

“六哥。”

莫名其妙的，高湛不仅没有生气，语气反而温柔了起来，“你说咱们重活一世，是为了什么？”

重生，都是用来弥补遗憾的。

但他们这个也根本算不上什么重生，毕竟尘埃落定的往事还是早已作古了。

只是一千多年过去了，从前他们高家兄弟阋墙，这里照旧还是爱新觉罗家手足相残。

从来都只是历史一幕又一幕不知疲倦地重演而已。

“为什么，不是回家呢……”

这里太陌生了，什么都没有，纵然有钱有权、有喝不尽的美酒、有吃不完的佳肴，又有什么意思呢。

既然能够再活一次，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回到大齐。

高演突然开口问：“你要回到什么时候？”

是准备对我逼宫之时？还是杀我儿子高百年的时候？

高湛居然认真地想了起来，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最后说出一个时间点来。

“武定七年。”

时光转一转，既然能到未来、自然也能到过去。

回到武定七年，大哥被刺杀之前。要是那时大哥不死，一切都不会是最后的局面了。

那时的他，也只是想当个逍遥的王爷而已。

高演的眼神也有一点动容，是啊，武定七年的那一夜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一生。

如果真的像他们之前猜想的那样，这几个阿哥去了大齐，那他们是完完全全知道历史的走向的，如果这六个人不闹内讧、自相残杀的话，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了。

“他们替我们平定了天下，咱们也替他们搞定了皇位。”

高湛说，“是时候，再换回来了。”

高演：？？？

高湛拍拍手，老十高淯也被人带了上来。

他只是被反剪了双手，高湛把人按到高演高济中间，大家排排坐好。

“阿湛。”高淯一脸懵逼望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湛张开双手，神秘一笑：“我要死了。”

上辈子他就有气喘病，又爱喝酒，偏偏一饮酒就会发作、一发作就想喝酒，真是痛苦不堪。

结果这辈子换了个身体还是不行，比以前他那个破烂还不如，这鹤膝风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他真是受够了，估计也快报废了。

怎么就不能给我一副铁打的骨架呢。

高湛活着的时候就想弄死别人，现在快死了更要拉上所有人一起了。

“不能我一个人死，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做兄弟么，有今生有来世。说不定两世不够，他们还能从头再来呢。

从窗口他看了看紫禁城的天空：“不知道大哥和二哥到哪儿了……”

高演、高淯、高济六目相对，齐齐打了个寒颤。

看来这小子根本不在乎当不当皇帝、收不收拾弘皙弘历他们，也不关心这爱新觉罗家族的是是非非。

他纯粹就是想捎上大家一起上路？！

有兄弟如此，真是……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还有来生。”高演咬牙切齿低声说，“咱们第一件事就是宰了这小子！”

高济点头：“附议。”

*

“阿玛！皇阿玛！”

弘昼抱着高澄的腿，嘤嘤嘤哭了起来，“皇阿玛，您总算回来了，儿臣以为再也看不到您了。”

高澄一身风尘，不耐烦地踹开他：“好好说话，现在城中如何了？”

弘昼只得抹了把脸：“胤祥他劫持了四哥和几位叔叔，现在还在紫禁城中负隅顽抗。”

高澄忍不住啐了一口，又是这小子，每次都是这个小子！

他怎么就能这么坏事？

早知如此，当年这小子刚生出来的时候，他就该把人掐死。

“皇阿玛，胤祥他……他害了皇奶奶……”

高澄哦了一声，也不是亲妈，无所谓了。

没什么利益冲突，他应该不会动高淯和高济，不过高演就不好说了，没有新仇也有旧恨。

其实这几年他并没有放松对高湛的警惕，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不知哪天就能滋啦出来。

可是听太医说，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虽然调理着，也是每况愈下。

人都要死了，所以他才不跟这小子计较的的。哪知道他临死之前，不仅要再过一遍皇帝的瘾，还得把他们都给拉下马……

他在这里干的风生水起的、过的滋滋润润的，他当然不乐意了。

要不就……也不管高演他们的几条小命了，直接杀进去把高湛干掉，一了百了。

作为一个十六岁当上宰相，二十七岁就手握天下权柄的人，高澄除了命不好之外没什么大的弱点。

一点点的亲情当然更不会阻碍他，但是……

“都说人老了，心肠就越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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