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只有裴青、秦墨、江雨音和林许鹿四人一道用餐，包间里放了炭盆，门窗开了小缝。

林许鹿占了靠窗的位置时裴青正好把揣着手的秦墨往江雨音对面的位置安排。

林许鹿给江雨音倒了驱寒的红糖姜茶，又一脸兴奋的秦墨添了一杯。

“裴青给我看了，太美了，巧夺天工，狐妖那双吊梢眼实在勾魂，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能用手触碰到书中笔下的人物。我敬各位一杯！”秦墨清秀的面皮因为激动发红，满心里想着裴青给他看的《妖志》系列磨喝乐。

裴青无奈地朝江雨音和林许鹿摇了摇头，秦墨端起茶盏就喝，被姜味呛得咳嗽，用帕子擦了擦嘴毫不在意地给自己又添了一杯。

桌上一株瓶插黄腊梅差点被他带倒，裴青伸手扶了一下，几人干了一杯姜茶，暖意慢慢蔓延。

菜上齐，小二送上暖好的黄酒，许是几人有了些交情，这一席用得放松漫长，最后几人小口地抿着黄酒，听秦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江雨音把视线从秦墨脸上移开，落在裴青面上，只见裴青含着笑全神灌注地听秦墨反复的几句醉话。她轻轻挤了挤林许鹿的臂膀，林许鹿回她一个了然的笑。

等秦墨趴在桌上睡着，裴青不好意思地朝着面带调侃神色的两人坦然地说：“你们都看出来了，他怎么不懂呢，雨音你说他是不是缺根筋？”

江雨音放下茶盏，想了想说：“你试过与他直说吗？秦公子瞧着心思单纯，或许没想到那一层。”

酒壶空了，裴青拿起秦墨面前那杯黄酒一口灌下，摇了摇头：“改天我试试，这人也太笨了些，过了年便17了，还不见开窍。”

小陆合瓷行的开张日定在明日，出酒楼时裴青撑着只比她高出一点的秦墨上了马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林许鹿拢着江雨音的披风先后上了马车，江雨音搓了搓手叹了口气：“不知裴姑娘吃什么长大的，生得高而有力，秦公子在男子中算中等身量，裴姑娘架起他来竟不费力。”

“你也想像她一般？”林许鹿包住她的手问。

江雨音点了点头，遗憾地说：“晚了，我这岁数怕是长不高了，差裴姑娘半个头，差你一个头。”

林许鹿揽住她：“你在女子中不矮，就是纤瘦了些，平日多吃些饭……或者你每日与我一道练功，身子定能强健许多。”

江雨音眼睛一亮，答应下来。

江雨音和林许鹿在拂澜购置了一个小院，院子不太大，离裴青的住处也不远，走路不要半刻钟便能到。

初荷晚杏已经铺好了床褥，房里照着林宅的小院布置，连燃香都是映月带来的那种。江雨音喝了姜茶黄酒，闻着屋内熟悉的香整个人泛起懒来，洗过先上了床榻。

初荷贴心地在里面放了暖炉，屋内燃着的碳偶尔发出一声脆响，江雨音听着林许鹿清洗时淋漓的水声打了个哈欠。

被子掀起来一角，林许鹿飞快地躺好，在江雨音猫进他怀里后安心地睡了。

流苏街的炮仗声噼里啪啦地响，鞭炮红屑飞到了江雨音脚边。作为陆合瓷行的老管事王士康乐呵呵地在门口迎客，裴青和裴行满脸堆笑，却有点僵硬。

小陆合装潢一新，靠墙的几面小展架上分门别类摆放着许多瓷玩，有追尾巴的猫，呲毛的猫，看起来疯癫的猫……各种颜色花纹的杯盏，方的扁的，指甲盖大小的，还有锦鲤形状的笔搁，花朵样式的烛台……

进门的顾客流连忘返，一会儿躬身一会儿垫脚目不暇接，而小陆合虽然开在租金高昂的流苏街，定价却公道，每个小玩意儿上都用细线挂着一枚小木笺，上面印着小陆合瓷行，标明烧成日期与售价。

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中间一排六张小桌，每张小桌对着放了两张矮凳，桌上放了一块细泥砖并一排粗细形状不一的泥塑工具。

江雨音和林许鹿占了一桌，秦墨与裴青坐在他们边上那桌，店里炭盆烧的热，他们在桌上哼哧哼哧玩泥巴。

“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经过江雨音边上的一个小姐看着她搓泥条，好奇地问。

“我在做兔子笔搁，我相公属兔，做一只送与他，五百文可以做一件，不会的掌柜和伙计会教你，做完三日后烧成了来店里取，也可托掌柜寄去。”江雨音伸手盖住被自己压扁的桌上的那块泥，对林许鹿说：“哇，相公，你做的烛台好漂亮。”

问话的小姐也朝林许鹿面前看去，只见林许鹿把雕刻出细纹的花茎横放在桌上，招展的花朵栩栩如生，掌柜在边上直摇头：“公子这手艺实在厉害，做的烛台也着实难烧制。张游你过来盯着，烧的时候仔细着点。”

叫张游的伙计站在了林许鹿身边，帮他递东西等上色，时不时提点两句。

不多时六张小桌坐满了，江雨音也搓了一个圆嘟嘟的兔子出来，小心翼翼地上色。

“是，小陆合瓷行与老街上那家陆合瓷行是一家，少爷小姐心思灵巧才开了这家铺子，我们这些老家伙哪能想到这些。”

“对对对，老招牌百余年了，是得做做改变。”

“裴氏瓷行与我们不是一家，出去的东西都不一样，也不在我们的瓷窑里烧制。”王士康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喜气洋洋。小女儿王灵在铺子里给每桌添蜂蜜红枣茶。

江雨音用温水洗完手，王灵从柜台里拿出一盒脂膏，用扁竹签从里面挖出来一块给江雨音擦手。

“姑娘家就是细致，哎，我一个老头子哪能想到这些。”王士康叹道。

江雨音也跟着忙了一日，尾声的店面大，装潢到了收尾阶段，江雨音和林许鹿在饭点去看了一圈，甚是满意，院子里的花草也得被修剪收拾过，再有十来日便能开张，正好赶在年前。

第二日江雨音和林许鹿应邀来到到裴青家中，秦墨远远地在房间门口朝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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