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白云,这些如呼吸一样平常的东西变成了奢望,他没日没夜的跟着凤落阳在地宫内学习怎么创造金风玉露,看书,实践,耳边充斥着男人,女人,婴儿,还有各种动物的哀嚎声,每时每刻都有人寻死,都有动物自残,血腥味成了地宫内唯一的味道,闻得多了,也麻木的习惯了。
他哭求过,他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他厌恶这些被他们一手创造出来的苦难,但换来的只是凤落阳的痛骂和殴打,第一次耳光打在脸上的时候他连哭都忘了,只剩下怔愣,他从没想过深爱他的母亲有一天会动手打他,明明之前他奔跑摔倒破了点皮母亲都心痛得不得了。
渐渐的他明白了,在定下他成为岛主的那一刻,母亲便不复存在了,留给他的只是天运城城主,而他也不在是她的孩子,只是一个下属,一个工具,他也变成了一个金风玉露,一个身份特殊的金风玉露。
但他不是,所以他反抗,但反抗的后果就是挨打,最严重的一次,打得他昏迷了半个月才醒过来,一睁眼便是凤落阳冰冷的脸,“在不听话,下一次我不会在留情,桃花岛只能出一次错,你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你的软肋,别逼我杀鸡儆猴”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死了,感情是人生来就有的东西,他可以恨凤落阳,但他不能不管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城主府里一直照顾他的麽麽,他记得她家里才刚刚添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孙女,麽麽说起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
岛主就岛主吧,反正他这一生也不会顺意的,不拖累别人就行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无谢喜欢上了秋天的萧索感,于是他在桃花岛的漫漫岁月里将这里变成了一片萧条,枯黄是岛上唯一的颜色,凤落阳对此不满,却已经拿他无可奈何了,毕竟他已经坐稳了岛主之位,不是当初被母亲骂两句就会哭的小孩了。
花无谢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一把火烧红了桃花岛,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的时候他惬意的躺在小榻上眼含笑意的看着,这个枯败了近百年的岛上终于迎来了不一样的颜色。
慌乱中一个黑袍女人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襁褓飞快的往岸边跑去,花无谢来了精神,麻木的神经像是突然恢复了正常,他赶在女人之前飞到了岸边,从脖子上取下小船吊坠,指尖灵力倾泻小船瞬间变大,他带上大大的斗笠遮住了脸,然后坐在甲板上假寐。
刚刚闭上眼睛女人就来了,“师傅,劳你送我过河”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哭腔,只从声音就听得出来她害怕极了。
花无谢睁开了眼睛,女人蒙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极具辨识度的眼睛,不过刚才花无谢就认出了她,玉藻。
花无谢朝她笑了笑,“好啊”说完就划起了船桨,花无谢见她浑身都在颤,虽然猜到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问道,“夫人哪里去?”
玉藻一双眼睛写满了惊慌,“就.就去对面”
“好”
话音一落,一道婴儿的啼哭响了起来,在安静的船上格外突兀,玉藻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掩饰道:“我,是我肚子在叫”
花无谢从善如流,“嗯,早上没吃东西吧”
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将她蒙面的黑巾打湿了,她连忙转过身去,淅淅梭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孩子的哭声立马就停止了。
花无谢划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对岸,玉藻跑得太快而有些踉跄,她跑到岸上后,转过身重重的朝花无谢鞠了一躬,然后大步跑远了。
花无谢站在甲板上看着她的背影,他不明白,同样是母亲,为什么玉藻能冒着生命危险把孩子送出炼狱,而他自己的母亲却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来呢?
不过他想他也用不着明白,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像他们预想的那样长成凤落阳那样的人。
他按住自己的心脏,虽然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感受到了,但其实它一直在跳动,它从来没有死过。
他收起了船,重新挂在脖子上,他都已经想不起来这小船是他什么时候刻的了,只知道已经很久很久,他并不会雕刻,他唯一刻过的东西就是这条小船,不过事实证明,他刻得很好,真的能用。
御剑从湖上飞过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来,那是他才来桃花岛不久,他求凤落阳带他出去,但却被狠狠的骂了,“停下你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你的命,你生来就是为天运皇朝卖命的”
“我不是”
‘啪’
他气性上来,转身跑回了房间,卸了一条桌腿,就开始刻起了船,“不带我走,我自己也能划船出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即便隔着时间的长河,那天的掌印仿佛依然还在隐隐作痛,花无谢垂眸看着脚下的水面,幼时觉得不可逾越的长河,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虽然他依然没能出去,但其实他已经跑出去了。
等他回到岛上的时候,大火已经熄灭了,而此时才有人发现,玉藻和她其中一个儿子不见了。
玉藻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金风玉露,每一代通过人工繁育的后代都是女的,且都是单胎,几百年来只有玉藻生下了双胞胎,且是双胞胎儿子,而且灵魂的完整度是所有金风玉露里面最高的,甚至哥哥还生出了灵根,虽然杂乱,但这代表金风玉露莫大的进步。
按照金风玉露的繁育逻辑链,只要一代一代不停的选育,那么很快就会有一个超强天赋的金风玉露问世,长此以往,天运皇城便不用在看任何人脸色,称霸整个大陆也只是时间问题。
玉藻的双胞胎儿子对于天运皇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然很快玉藻就被抓了回来,但她的儿子却不知所踪。
玉藻一回来就受到了严刑逼供,但天运皇朝还想让她怀孕重复之前的神话,又不能下狠手,于是就把满身伤痕的玉藻丢给了花无谢。
花无谢去见了玉藻,他还没说话,玉藻就从血泊中抬起了头,冲他笑了笑。
玉藻受刑的时候花无谢没有去,但从底下人那也听说了全部,说她毫不配合,见人就骂,可狠了,跟个刺猬一样,后来还真让人调档案查了她的灵魂上有没有刺猬的碎片。
花无谢把这事当笑话一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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