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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炼火成圆，波罗揭谛

寒冰大佛放出的声音，从河边散开，响彻全城，陈帆等人都始料未及，大为震惊。

就算是哈哈禅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使出这种奇异的手段来破局。

他武道精深，眼光极高，在发现那大佛发出的轰鸣之声，回荡悠远，韵味深长时，就隐约察觉到了大佛必然内部构造有殊异之处。

目标并不是强行依靠精神力来化解危局，而是同样依赖于智慧精妙巧思。

但这智慧，并不是以心计的方式呈现，而是以一种铺天盖地，弥漫四野的声音力量，展现出来。

如果是真的以力破巧，或者以谋略克谋略，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那个场景，根本不像在跟人打斗，倒好像在酿酒、炼药，九种沉重疾烈的药性，经过提取，淬炼，沉淀，交相作用，酝酿出一枚药到病除的醇香丹药。

杜元贞并没有机会在这个时候分心，去仔细守护那些百姓，化解她的枪法杀伤力。

可是这个时候，那些豪族高手，看着那团红光，看着那杆长枪的枪尖，视线竟然是那么专注，连一丝半点的杂念也升不起来。

虽然白仲陀人在半空，就被银光闪闪的飞天蜈蚣拦住，但另一边，福来太子也已抛弃伪装，杀向杜元贞。

一来，杜元贞已经濒临惨败，杀她更为容易得手。

正因如此，哈哈禅师这一指头上，本来要在对碰枪尖的同时，反压过去的力道，居然也被这股至柔的心意化解，四散而去。

当！！！

高空中炸开一声巨响。

在那个瞬间，他就利用纯阳玄阴的冷热变化、水汽操控，在自己身上，罩了一层幻象，把自己的正面变成背面，背面变成正面。

福来太子扑杀杜元贞的动作，更多的是为了引苏寒山入局。

最靠近寒冰大佛的那些百姓，都已经撤向城内，哈哈禅师附近的那些人，又被枪风送走。

看起来平平坦坦，没有半点翻新痕迹的土地，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居然在地下被打出一个窟窿。

那么目标不管面对什么局面，肯定都会对那几个尸魔，预先有所防备。

不需要旷日持久的散布谣言，虚言哄骗，阴谋诡计。

这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动作而已。

让他可以轻松地抓住所有大小事物运转的间隙、矛盾，轻轻一拨动，这些矛盾就会自相冲撞，导致事物崩裂。

谁知，苏寒山好像早有预料，在半空中一旋身，避开冲天而上的乌黑十字枪，手臂已经对着持枪者抽打过去。

现在从寒冰大佛到哈哈禅师的战场之间，就是一大片空旷平地。

可是，苏寒山的身影从上空奔腾而过之际，突然有一抹乌光破土而出。

杜元贞的心思却比兄长要细腻敏感得多，每练三枪刚劲后，都要觉得太过刚强霸道，必然伤人伤己，要再练三九二十七枪柔劲，化解戾气。

哈哈禅师已来不及杀死杜元贞，放开禁锢，一抖腕将她震飞出去，随即口中叱咤一声，右手一指刺向空中。

后续看情况，他也有可能直接转折去围攻苏寒山，所以注意力早就放了一部分在寒冰大佛那边。

同样是源自于武德皇朝镇国神功《大赤天宝典》，杜文通修炼出了神鸟九凤，九头凤凰的拳意精神，尊贵霸道。

陈帆就死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骗术之下。

但这不可能。

附近的数百名百姓，全部被这股红光冲飞。

这一剑破空的过程中，所有的风在被撕裂的同时，彼此冲突的力道，又都被加诸在剑身之上，使其更善破风，抛却声音，速度更快。

似乎人生中唯一的意义，就只是注视着那一点枪尖，唯一的欲求，就是看着枪头的移动。

杜元贞虽然一枪不中，却没有受到半点损害，惊异于对方指力强悍的同时，手腕一晃，鹅蛋粗细的枪杆闪动间，红色的弧光瞬间绽放。

苏寒山脚踏罡风，竟然在高空中做出奔腾而下之态，速度比平日里御风滑翔更快一筹，扑向哈哈禅师的战场。

出手之时，身体周围每个角度的景物，在他的感知之中，都会被分割成上千份细小的画面。

不过，焚天宝玉，聚集的是天地间游荡的万灵之念，而这个老和尚的指力，牵引是天地冥冥中比万灵之念更真实的一种力量，但又不像石头草木那样固化。

福来太子的眼皮子，便止不住狂跳起来，脚步在地面重重的一踏，弯曲，全力爆发，扑向杜元贞那边。

这个选择有三大好处。

如果这一枪，是朝他们某個人刺过去的话，就算枪头已经刺进了脑袋，那人都来不及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嗡！！！

杜元贞的枪头被这根手指按住，微微一颤，感觉不是枪头被什么东西击中，而是她整个人被天地间挤压过来的一股巨大力量定住，难以动弹。

但他不是为了杀杜元贞，而是为了去到哈哈禅师身边。

他这一指头按出去，水不惊，鱼不跳，草地不起波澜，说快也快，但也并非快到极致。

她的虎口已开裂，眼中微有痛色骇然，更多的则是斗志、杀气和惊奇。

之前想要杀向大佛的白仲陀，立刻换了策略，先杀杜元贞。

高田十兵卫的身影，如同一颗斜射的炮弹，砸向福来太子。

陈帆的脸色那一刻扭曲恐惧到了极点，感受到自己的脸在胡乱膨胀变得畸形，张口欲言时，脑袋已遏制不住，炸成了血雾。

不去管高田十兵卫砸下来到底是生是死，也不要想着朝别的什么地方逃走。

最好的伏击预谋被寒冰大佛破坏后，次一等的计划，当然就是哈哈禅师干掉杜元贞，其他人拖住苏寒山，等哈哈禅师再去落实胜局。

二来，杜元贞在长安地位非凡，杀之对整个长安的后勤体系，乃至对杜文通等人的心态，都有严重打击。

他到死也想不通，那是怎么回事。

只要能够看到，能够用目光去追随那一道轨迹，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事实上，那也并非是单纯的速度，而是骗术。

哈哈禅师明显已经大占上风。

他是把蜻蜓练成纯灵之物，修成神魄入体的境界，全身都有着蜻蜓之眼的升华特征。

果然，寒冰大佛背后一道人影急速上升，翻过大佛肩头，匆忙出手来援。

苏寒山脑袋一转，眼角余光如同淬毒的钢刀，落在高田十兵卫身上，一拳天斩煞，也已经从最高处劈了下来。

然而，当他这一剑的杀力，离苏寒山的后脑只剩下三四寸的时候，乌发浓密的后脑，突然变成了人脸。

至柔枪意，炼火成丹，九弧丹元神枪！

身为活人的陈帆，就可能成为至关重要的一环。

哈哈禅师，就那样映入她的眼帘之中。

所以之后的变故中，她虽然也感到震惊，却因为发现对方的立场友善，先一步反应过来，趁这个机会，去追溯之前让她感到可怕威胁的来源。

他手中的枪，跟杜元贞的枪又大有不同。

安抚许诺等等，已是老生常谈，不用多提，更重要的是，对战事的安排。

没有半点犹豫，杜元贞的身影就像是追着她自己的目光，飞扑了出去。

大佛的禅音还在回荡，被禅音影响的人们依旧在倒退，但他们的视线，却也在懵懂的同时，投向了那一团红光。

正常来讲，用长枪的行家抖枪花，是为了让对方看不清长枪究竟从哪个地方刺出去。

可是，他为了在尸魔面前建下大功，刚才那一剑飞空的时候，不断加速，到了近处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反应了。

让陈帆无法理解的是，对方怎么会那么快？！

快到以他的眼力，竟然只看到模糊一闪，都看不清对面整个人的形状，只勉强看到黑发变人脸的惊悚一幕。

他有心想骂福来这些个蛮夷小辈，真是废物到家了，但也知道，还真怪不得这几个小辈。

陈帆早就是死心塌地的要投靠尸魔，就算遇到意料之外的寒冰大佛变故，略有迟疑，也发现自己已经箭在弦上，骑虎难下，终究还是配合着，杀出了这一剑。

因此，当那恢宏的禅唱还在山水之间回荡的时候，当百姓开始后退之际，原本可以完美藏匿在人群中的哈哈禅师，却露出了一点行迹。

高田十兵卫拽住枪杆一挡，也是行云流水，没有半点仓促感觉。

陈帆的眼力，是有机会看出来的，但苏寒山刚才奔腾时，身边本来就有大量罡风环绕，陈帆要先堪破多层扭曲的罡风，才能看到幻象，然后才有可能意识到幻象之下的真身。

那是陈帆！！

哈哈禅师没有跟陈帆多解释什么，但白仲陀却是很看重这个人，夜里找到机会，请了福来太子与高田十兵卫，同去找陈帆聊了一回。

他的右手食指，枯瘦细长，皮肤松弛，指甲粗糙，指腹的皮肉，一看就有那种很老很老的人，才会流露出来的衰老脆弱感。

白仲陀觉得，尸魔能感应目标方位，目标指不定也有什么手段，从混乱人群中，洞察出几个尸魔的身份。

这回他一点余力也没有留，务求全速突击过去。

这个原本被尸魔一方，囊括在今日袭杀的对象之内，准备在混乱中围攻必杀的郡主，现在却因为寒冰大佛的搅局，而抢先出手了。

然后，他的剑，就已经被两只交错而至的手掌轰断，脸上也中了一掌！

轰！！！！

苏寒山的身体转了过来，变成面朝陈帆。

只是一个前后维持的时间，还不超过一息的骗术，就要了他的命！

“纳尼？！！”

“退下！”

那是杜元贞。

这种幻象，是现实的变化，并非是精神的影响，所以高田十兵卫，一时也没有察觉到。

哈哈禅师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动容，神色中混杂着凶光，手势一变，左手拇指向着枪头尖端，按了过去。

寒冰大佛那股充斥于山水间，庞然回荡的禅唱之声，已经证明目标手段奇妙，一时难以揣度。

叮！！！

清脆如铜锤敲响编钟的声响。

枪头的轨迹，形成了九个错落有致，大小不一的光环。

如果有的话，苏寒山跟高田照面的时候，高田就应该被打死了。

这把枪在扶桑被称之为镰枪，又叫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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