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了狐半山,阿水才知道这世上不止一个大安,更不止一位赵诠国主。
迟绥带着阿水一路往远离大安的方向赶去,无马车代步,无鱼肉果腹。渴了只有叶片雨水,如若幸运还能遇见一条干净的河流。
但若肚子饿了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阿水一开始不知会赶那么久的路,于是只从家里带了几张烧饼。
雨水沾湿发烂了不说,拿这些当新鲜的入口,也撑不过去几天。
离了狐半腰走去,树林和竹林都在不知不觉中缩短了身子,变成了她认不出名字的矮小灌木来,只有几步一遇的几棵大树,孤孤单单地立着。
这趟旅途充满了未知是真,远比自己想的更苦更累也是真。
只有日夜无休无止的步行。刺股的草扎,硌背的硬树皮,冷冽扑面而来的寒风,将阿水折腾得落了风寒。
劈开荆棘也许不会带来光明,但一定会带来胳膊上血流不止的伤口。
不知不觉,她与迟绥又破了一重山。
阿水终于忍不住问他:“师傅,这还有几天能到万莫山啊?”
她已经累得不行。
因染了风寒,她的气色较之前又惨白了些。雨露沾湿了它的发髻,一只朴素的木簪子已不按规章地胡乱插在了发丝一处。
而原本青白色的衣裳已尽数染上了土灰,掺上一些被荆棘划破的肌肤的血渍。除一张脸外,她看来,已名副其实地成了一乞丐。
而阿水并不很在意,毕竟自己出了这趟家门,本就不祈求自己会有何好日子过。只要小命还保得住,还能有机会回狐半腰就好。
迟绥像是习惯了似的,一路下来,竟一点儿粗气不喘。他看着满身腌臢的阿水,斗笠下的一双眸子微微动了一下,而后随手扒起了一根草含在嘴里,又随后扒起一根给她。
阿水有些不明所以地接下,细细听他讲来。
“路途遥远,你早该料到。如今尝到了滋味,可还愿意跟为师走下去?”
迟绥第一次自称为师。看来,他已经将阿水当做自己的入门弟子了。在她听来,简直美哉!
阿水不顾前途劳累,重重点了两下头,“愿意!只要能跟师父学到真功夫,阿水不辞辛劳!”
迟绥轻笑了两声,将草根嚼得有劲,一手伸出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山上,语气里带些释然:“那便是万莫山了。”
迟绥与阿水说,外界干扰修炼的因素太多,非天不遂人愿,便是人心难测,消处处提防。而这万莫山,乃迟绥祖辈发现的一处绝佳之境。
而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阿水都要跟着迟绥在万莫山附近过着活。虽与外界彻底隔阂,但唯有如此,才能成效大增。
虽然到现在,阿水都不知自己要从迟绥那儿习得什么来。
阿水定定看着前方,心里头莫名有了念想。师父跟她说,一旦自己功成出师,便能下山为民除妖了。是时,自己也将回到狐半腰,寻找自己的阿娘与陈宜大哥。
思及此,阿水立马拔开步子往那头去,竟一点不累了。
不见迟绥在后头一无所动,双手交叉着,看着不远处卖力往前跑的女子,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不知这次又走了多久,只知在夜幕降临前,他们终于顺利到达了万莫山。
黄昏下的万莫山,夕阳毫不吝啬地给予着自己的光辉,将它尽数洒落在万莫山光秃秃的岩壁上。只有细细看去才能见的深绿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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