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恐的尖叫声中，地面距离震动，整个侧峰猛然拔高，几人从山上掉下来。
侧峰像是巨大活物从山体中拔起，似藤条一般，强大的力量带着破空声，猛然抽向尚在空中的几人。
咔嚓几声，几人身上的骨头尽断，顿时没了生机，像一坨烂肉挂在侧峰上。
齐麟脸色惨白，转身就跑。侧峰察觉到什么，朝他抽过来。
齐麟原本距离侧峰有些远，加上跑得极快，可怕的力量靠近时他一个麻溜的滚地。巨大藤条拍到他背上，像是被什么阻了一瞬，几乎是擦着他的背脊划过。刀刮似的疼痛后，背上一片湿濡。
齐麟用力从山上滚了下去，一直滚了数十丈远，才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稳住身形。
他艰难爬起来，还有些晕头转向，抬头就看到几团毛茸茸朝他跑来。
几乎是跳起来就朝远处跑去，速度比雪兽还快，那是长期在棍棒下逃命炼出来的速度。
他还有空回头看一眼侧峰的方向，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他没在侧峰上看到几个“朋友”的尸体。
一个时辰后，凌湛背着风晚意又走到一座侧锋。和之前的每座侧峰一样，他们再次在雪堆里发现了大量战斗痕迹，和地上散乱的些许血迹。
但除了在第一座侧峰下捡到一个将死之人之外，没再看到一个活人，也没看到一具尸体。
“凌湛，雪兽会不会是食肉动物？”风晚意猜测着。不然这山上连根草都极少，雪兽吃什么？山上消失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具尸体。不是被雪兽吃了，又去了哪里？
“不像。”
凌湛打量四周，在距离侧峰颇远处看到一条很长的雪堆。挥出灵力推开雪堆，看到了一条数尺深的沟壑以及雪地上数十丈散落的血迹，神色异样。
“凌湛，发现什么了？”
凌湛瞥了一眼静立的侧峰，星眸闪过精光，道：“有人逃走了。”
风晚意愣了愣，随即大喜，有人活着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找他吧。”
凌湛背起风晚意，沿着痕迹追去，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他仔细查看四周，凝眉：“不见了。”
风晚意散开神识，也什么都没发现。
“是不是被雪兽吃了？”
“不会，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应该是有特殊的隐匿手段。”
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刚临近傍晚，可山上却已经黑了下来。寒风呼啸，温度比白日更低了不少。
风晚意缩了缩脖子，更紧地抱住他：“凌湛，你看天上，是不是要下雪了？”
凌湛抬头，发现山顶云雾确实厚了许多，像暴雨前压城的黑云。
静默片刻，他轻声道：“先休息吧。”
两人在远离侧峰寻了避风处，进了小屋，关上门便隔绝了一切寒冷。
凌湛煮了热乎乎的肉汤，暖和又美味，风晚意喝了两碗，还想喝第三碗，被他阻止。
见她捧着碗委屈巴巴看着自己，凌湛没有心软：“忘了之前吃多了有多难受了？”
好半晌，风晚意仍抱着碗不放。
凌湛无奈又好笑：“若是喜欢，明日我再煮。”
风晚意眼睛微亮：“那我还要吃烤兔腿。”
“好。”凌湛宠溺一笑。
风晚意这才依依不舍放下碗。
凌湛收拾屋子的时候，风晚意躺在唯一的小床上，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嘴角弯起又落下。
跟他相处越久，就越发遗憾这样的日子只剩不到三年。
“凌湛。”
凌湛收拾好回头，对上她略微湿润的大眼，拉了凳子坐到床边：“别怕，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事。”
“我不怕。”风晚意坚定摇头。
她看着他好看的脸，心中微动：“凌湛，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嗯？”凌湛等着她的下文。
可后面的话风晚意却没说出口。
她眨了眨眼，笑道：“没什么。凌湛，以前你都是一个人历练吗？会不会寂寞呀？”
凌湛微怔：“不是一人，剑修的剑是永远的伙伴。还有阿白，它有时候过于闹腾了。”
风晚意看着他无奈宠溺的样子，羡慕道：“真好。”
阿白有他，真好。
凌湛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可想要灵兽？雪兽不是好的选择，等这里的事结束，我陪你去寻契约灵兽。”
风晚意摇头：“我不契约灵兽。”
她从未想过契约灵兽，在遇见他之前她甚至从未想过与伙伴同行。一旦产生羁绊，死了的固然一了百了，留下的难免悲伤。
而他是她唯一的自私。
等她死了，他大抵是会难过的吧。
风晚意心底涌起浓浓的自责。
可她不后悔。
他这么好，若是没有遇见便罢了。既然遇见，没有一起走这一程，她才会后悔。
等三年期满，她会把所有的都留给他。
“凌湛，等离开这里，我们去秘境吧，把里面的宝贝都抢回来。”
凌湛莞尔：“好。”
风晚意打了个哈欠，很困，但不知为何，莫名不想闭眼，想看着他。
就好像，现在不看，就再也看不到一般。
许久，才慢慢闭上眼。
等风晚意终于睡着，凌湛脸上的笑落下，目光朝外面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冷意。给她掖好被角，布下隔音结界，起身走出小屋，关上门。
屋外冰天雪地，安静得出奇。天上云雾更厚，挡住了所有的光，周围漆黑一片。
黑暗中，无数发光的眼睛像闪亮的宝石。
凌湛静静与无数雪兽对视，察觉到它们慢慢朝小屋靠近，身上剑意涌动，散发出冰冷杀意。
“你们最好别动手，若是吵醒她，我不介意劈了这山。”
声音很轻，却带着无人怀疑的强大气势。
雪兽群顿了片刻，相视一眼，才继续往前。刚走一步，锐利剑刃从天而降，直插在雪兽爪前半寸，没入雪中。
凌湛声音冰冷：“我从不妄言，再往前一步，不管你们为何存在，以后都不用存在了。”
察觉到他的强大杀意，雪兽们停在原地，不进也不退。正为难之际，仿佛听到什么召唤，潮水似地退去，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
凌湛没有进屋，负手站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没有雪兽再来。感受着越来越冷的温度，他蹙了蹙眉。
这时，他察觉到什么，抬起头，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山顶的方向云雾翻腾，似乎有被压制的强大力量渐渐开始暴动，山风忽起，刮来雪花飘落。
山仿佛突然活了。
凌湛凝眉看着山顶的方向思索着，门忽然开了，暖黄的灯光将纤瘦身影在雪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凌湛回身，微笑道：“怎么起来了？”
风晚意裹着披风：“突然醒了，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顿了顿，又道：“凌湛，它亮了。”
她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圆形阵盘，正是钱兮送的灵气探测仪。
此时，探测仪中间的珠子忽明忽暗，上面的指针剧烈摆动，最后，指向山顶的方向。
两人朝山顶看去。
“凌湛，那里有什么？”
“不知道。”
但隐约有一种感觉，若是现在能去那里，必能揭开雪山的秘密。
“晚意，我们得继续赶路了。你如果困，就在我背上睡……”
“不困。”
风晚意沉吟片刻，又道：“凌湛，我发现，这些侧峰的位置好像不是随意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阵法。只是还没走完所有侧峰，不确定是什么阵法。在这么大座山上布下这么大的阵法，以山为盘，侧峰为棋，无法想象得耗费多少心力。而且持续几百上千年，好奇阵心那里到底有什么。”
她猜测：“去山顶的路很可能就藏在阵法中。”
凌湛点头，收起小屋背起她，就着她手里夜明珠的光朝闪身走进黑暗中。
山顶暴动的力量越来越可怕，凌湛有些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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