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一轮血月阴惨惨的挂在天边。无尽的血色雾气自地底升起,早已死了百年的枯树上站着几只乌鸦,歪头看着跟随鬼差指引的鬼魂。
纯黑的鸟眼扫视了一圈新来的鬼魂,“哑!”的叫了一声,张开双翅,朝忘川河畔的一处木屋飞去。
木屋外长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红的似要滴出血珠,在灰蒙蒙的地府成了唯一的一抹亮色。
木屋里,一女子横在卧美人榻上,女子身着一袭红色嫁衣,三千青丝只由一根古朴的木簪挽起,不知过了多少年,木簪还泛着温润的光泽,看的出主人费了不少心思去保养。
乌鸦收起翅膀,落在木椅上,静默的盯着女子。
女子生的极美,肌肤赛雪,朱唇琼鼻,那双狐狸眼似一汪看不见底的春水,眼波流转间,勾的人魂魄漂浮。她的容貌张扬放肆,似花园里最艳的牡丹,一朝盛开,百花暗淡。
云影把玩着手里的人皮扇,手腕弯了弯,轻风微动,轻飘飘道:“还是没找到?”
乌鸦沙哑着声音:“姑娘在忘川河等了千百年都没寻见,那人莫不是在故意诓骗姑娘?”
云影阴恻恻道:“是人是鬼,都得来这忘川河走一遭,给我盯紧了便是,若还是寻不到,那我便亲自去将那骗子的皮扒下来做灯笼,骨头做簪子。”手里的人皮扇在指尖扭曲,一抹幽蓝的鬼火瞬间将其吞噬殆尽。
云影抹了抹发间的木簪,眼底的狠厉转瞬即逝,白净的面皮浮着浅浅笑意,瞧着只是个模样娇艳的柔弱美人儿。
但她的恶名放在整个地府都是响当当的。
云影是万年前来忘川河的,那时她穿着红色嫁衣,满身的血,眼神空洞,一身死寂。
离死就还只差一口气了,忘川河畔的鬼魂都以为她快死了,她却硬生生抗了过来。
谁也不知她为何而来,她什么都不说,只知有人告诉她来地府能等到她要等的人。有些好事的鬼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去骚扰云影,后果可想而知。
死的死,残的残。
云影只是穿着那红色嫁衣站在忘川河畔等,一等便是上千年。
只是千百年过去了,她也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众鬼说她定是被人在大婚夜抛弃的,想要在这里守着那负心汉的魂魄。也有人揣测云影等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普通凡人,是天上下来历劫的仙君,不然怎么可能十世过去了,她都寻不到人。云影只是仙君的一道劫,渡过了便是结束了,偏偏云影是个犟的,在这忘川河痴痴等了这么多年,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云影起先并不在意众鬼的说辞,只是看着来往的鬼魂。可人间的短短几年在千百年的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终究被时间的浪潮抚平,淡化。
云影摸摸胸腔空缺的那处,和浅浅的伤痕,怅然的看向远方。
众鬼一位云影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肯定会一蹶不振,成忘川河岸边的有一个‘望夫石’。
云影偏偏不如鬼意,性格不似从前静悄悄的,反而是变化莫测。前一刻能笑吟吟的同你说乐子,下一刻就能把你送进油锅。活脱脱的笑面虎。
也不知道云影从哪个该死的老鬼嘴里听来的偏方,说是想见一个人/鬼,一千盏魂灯就会照亮道路,沿着那条路就能找到想见的。
此后,云影简直是疯了,但凡有个鬼触了她的霉头,结局就是做成魂灯,但魂灯的要求极为苛刻,做一百盏说不定才能出一盏,使得云影原本就不好的脾气更加暴躁了。
时常将地府搅得天翻地覆。惹得阎王勃然大怒,派了十几个鬼差缉拿她,要将她打入苦悲道。
云影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鬼力无边,就连阎王都奈何不了她,还把地府搞得一团糟,不少鬼魂耽误了投胎。最后还是阎王带头来给她道歉,云影才作罢,后来双方各退一步,地府不随便抓她,云影不随便抓鬼做魂灯,倒也相安无事。
此后,云影在忘川河边搭了一个木屋,住了进去。性子又静了下来,在木屋外种了不少花,整日侍弄花草,只寻了一只乌鸦帮她看投胎的鬼魂有没有她要找的人。
众鬼也都不再议论云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抓去做魂灯了,也就是有新鬼报道时,好心的老鬼会叮嘱新鬼不要去惹忘川河畔的红衣女鬼,新来的鬼也只知忘川河边住了一只阴晴不定的女鬼,不高兴了便会抓鬼去做魂灯,好不可恶。
刚走到木屋门口的鬼差听到这话,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云影姑娘,阎王大人有要事和你商议。”
云影笑意盈盈,“哦?”
记得上次她砸了阎王的阎王殿,他已经很久没有搭理她了,怎么又有功夫找她了?
云影起身朝阎王殿走去,乌鸦张开翅膀,跟在她身后。
鬼差被云影的笑迷了眼,忽的回过神,拍了拍自己的脸皮,这美人皮再美底下也是一只穷凶恶极的恶鬼。
在地府,云影的乐趣除了剥人皮,剔人骨,做魂灯。就是来这阎王殿听那些鬼魂的人间故事,各色各样,百听不厌,比话本子不知有趣多少倍。
今日的大殿只有阎王和判官,并没有要审问的人。
云影自觉的坐在大殿下方的座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似被这仙桃浆勾走了三魂七魄。
阎王看云影这样子,就知道这仙桃浆合她胃口,压了压肉疼的心,面上和颜悦色,“云影啊,好喝吗?”
云影将茶杯里剩下的仙桃浆喝完,“还成。”
阎王扯了扯嘴角,“还成就行。”还成你还喝的一滴不剩?
云影狐狸眼上挑,好整以暇的看着阎王和判官两人,不言语。
知道今日是有事求她,但她偏偏不开口,她倒想看看有什么事要来请她。
这大殿的柱子还真是没修好,细细看还能看到拦腰中断的痕迹。
阎王看判官一眼,判官轻咳一声,摇着羽扇,“云影啊,你说你来地府也这么多年了,我们也算的上老朋友了吧?”
云影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花纹上的金线似乎断了不少,得重新补补,仍带着笑,“赶我出地府的时候可没念我们是朋友。”
阎王和判官对视,他们就知道她记仇,几百年的事了还记那么久,还只记她被赶,全然不提自己干了什么缺德的事!
阎王:“这不也事出有因,你看看这大殿,多少年了还没修好,多少鬼耽误了投胎?”
云影毫不在意,声音阴冷入骨,“让我全都做了魂灯不就好了。”
云影面色不改,恍若在说中午吃什么那样简单,并不将鬼魂的命放在眼里。
要知道做一盏魂灯可是需要鬼魂的半条命,被做了魂灯的鬼魂得用一两百年才能养回来,这还是在阴气充足的地方。
阎王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刚想发作,被一旁的判官拦下,判官使了个眼神,阎王才想起还有大事未做,气的瞪了云影一眼,不想同这没良心黑心肝的厉鬼说话。
判官全权代劳,“人各有命,鬼也有各自的命数,能做魂灯的不都送到云影那里去了嘛。”
云影思忖,这倒也是,但她今日来可不是来叙旧的,听不了故事就没什么意思了,起身便要走。
判官:“哎,话还没说完呢,我们今天叫你来是有事想要云影帮忙。”
云影重新坐下。
判官:“是这样的,九重天有一仙君要历百世苦劫,如今还剩下三世,需要一人帮仙君渡劫,而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云影闻言嗤笑,“什么时候仙君渡劫还要我这一小小妖物帮助了?连劫都过不了,还不如堕了成妖魔来的痛快。”
判官正色道:“云影不得胡说,这仙君可是为了天下苍生才入的苦悲道,福泽万物。”
云影向来冷心冷情,“他福泽万物何必拖我下水,要知道,我向来无情。”
云影起身便走,停在大殿里的乌鸦也拍着翅膀准备和主人一同离开。
判官的话却让云影停住了脚。
判官:“说来,仙君历劫归来,万物新生,你就不想再和你的夫君见面?”
久远的记忆如今被人这么翻开摆在眼前,云影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发间的木簪,转身,凉薄道:“我一妖物帮人渡劫?就不怕我让着仙君提前陨落?”
听这话就知道云影答应了。
判官笑笑,“这个云影就不用担心了,苦劫便是要尝尽人间苦楚,你只需及时了却了他的性命便是了。”
云影眼睛一眨,盛着满满恶意,“这是叫我弑仙?”
了却性命?她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帮人渡劫的,往日那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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