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林氏的那一刻时,阿芷终于明白太后说的那句“艳丽太过”是什么意思。那是个温柔纯净如栀子般的女子,身量不算高,人生得白净清秀,虽无十分姿色,但那楚楚的韵致就没来由得让人怜惜。
听说宇文钧待她很好。皇长子已经三岁,可宫中却无一子出现,可见林氏有专宠之能。
她不想纠结宇文钧的喜好,只是心中的怨气更深了一些。明明不喜欢,偏要装作宠爱的样子,就算不是故意和太后作对,也算是一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她算什么呢?
林氏说话时,声音很低,怯怯的,并不抬头。阿芷想到太后刚才说的话,那不是对自己的怨气,而是对着眼前这个生有皇长子的卑微女人。今后,她不会再这般藏拙怯懦,以免受到无妄之灾。阿芷这样想时,就听到宇文钧到来的消息。
宇文钧果然重视林氏,怕她受委屈,赶来地如此匆忙。
她行礼后,怔怔地观察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想看看他不装模作样时该是如何样子。可惜,他们没有眉眼交流,反而她的探窥落到了他的眼中。他看着自己,笑得十分开心,像某种坏心肠的兽。
“这儿怎么了?”太后敏锐地看到了皇帝脖子上那道醒目的伤口,指了指,关切地问。
阿芷心下一紧,跪坐的腿都开始发僵起来。敢做不敢当,她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宇文钧却笑道:“御园中的狸奴甚是娇蛮,朕刚有了亲近的心思,它便上爪来挠了。”太后听闻此言,啼笑皆非:“陛下怎还像个孩子似的,有空去招惹那畜生干什么。既然不识好歹,便打杀了吧,还能允它伤了御体。”
不知是不是有意,宇文钧看向阿芷,笑得漫不经心:“到底是朕有错在先,它误会了朕也理所应当。”
把她比作畜生么?阿芷见他没有出卖自己,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又因为他的话而愈发忿忿。
在太后的明示暗示下,宇文钧去了二姊崔棠那里。阿芷觉得好笑,一国之君如此憋屈,和她也没什么区别。
她识趣地早早回了宫,准备好好休息。乌金西坠时,却见他身边的江汀拎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狸奴前来,讨好似的说道:“陛下聘了只狸奴,让奴送来给修仪娘娘解闷。”
阿芷看了眼它怀中雪团一样的小东西,表情仍然是冷淡无波的,但难得伸了手,也算是给了一些面子。
“我很喜欢,替我谢过陛下。”嘴上说着喜欢,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的样子,连一丝笑都没有施舍。但她出手却又阔绰,随手便是一锭金子,直白又大气。江汀拿在手里,还想说些恭维话,可对方显然不愿再理他。只是垂着头,自顾自地用指摩挲着狸奴的背,夕阳剪影,玉容寂寞。
阿芷不缺钱,阿父施舍给他们母女的田庄铺子,她打理地很好,攒了一大笔钱,想着有朝一日能带着韩氏一起离开那座宅邸,过些清静的日子。韩姬的家乡在会稽,听说那里风景很好,她想过带她回家,哪怕亲人不在,至少乡音未改。
平凡人卑微的愿望里,哪有什么家国天下,海清河晏,左右不过是三餐无忧,四季平安之类的。她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守着阿母,不再受欺负。
那一晚,阿芷睡得很香甜,梦里韩姬给她做了马蹄糕,她们守着一方院落,过得很自在。
第二日,狸奴倒是比她起得早,兴奋地和殿里的宫人躲着玩。她没有梳妆,垂着一头瀑布似的发,静静坐在日光能照到的地方,看着她们闹。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她在朝阳散落的柔光里微微眯着眼眸,慵懒又妩媚,果然像一只狸奴。宇文钧站在屋外,安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直到她终于看到了他,眨了眨眼睛,不确定似的又看了一回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极不情愿地起了身,出言阻止了宫人的嬉闹。
“陛下怎么来了?”她问。
“怎么,朕不能来吗?”他揶揄。
她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是和他没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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