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已经忘了自己当时究竟是怎样忍住了想要哀求的冲动,一步步麻木的来到了嘉福殿。或许是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他一看就是个很执拗的人,既然动了那样的心思,就不可能放她走,成全她卑微又渺小的幸福。
跪在殿中时,这种迷茫又悲哀地感觉更甚。
阿芷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蝼蚁,明明挣扎着生存,拼劲全力,可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她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恻隐和同情,本来就是可笑的。
“阿芷,陛下要留你在宫中日,你可愿意?”太后听皇帝说完,眸光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唇角带着一丝复杂的笑意。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并不严厉,反而称得上温和。可不知为什么,阿芷就是觉得害怕。
她努力地挣扎,想要缩回自己的手,但对方不依不饶,反而握得更加坚定。
于是,颓然落败,她半晌才捡回了自己的情绪,用惯常使用的语气,低低道:“阿芷形貌粗陋,性情莽撞,恐污了天家之尊。陛下抬爱,臣女受宠若惊,着实不知该如何,一切但凭殿下做主吧。”
“你这孩子……”太后笑着嗔道,“自己的事儿自然是自己做主,你与陛下心意相通,孤还能棒打鸳鸯不成。不过,此事还是要和你阿父商量的,好容易养大的女儿,总不好我们一句话就夺了过来。”
这便是太后的聪明之处,言谈之间已经把事情定了下来,却偏说得很和软,仿佛给了留了足够大的面子,充分尊重了你的意愿一般。
她垂着眸子,将自己的情绪都掩盖起来。这是阿母交给她的办法,她一直不认同,觉得自己做不出这样谦卑的样子。可是现在,面对这些人,她只想也只能这么做。
皇帝似乎很高兴,又与太后笑着说了好多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大家都是爱做戏的人,明明不亲密,非要表现出母慈子孝的样子,明明城府颇深,却总要装得天真烂漫,心无芥蒂。今日过后,她也该入戏了,只是不知道被分配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需要演成什么样,才能皆大欢喜。
“难得今日陛下心情甚佳,不如留在嘉福殿用膳吧。”太后发出了邀请,皇帝自然不好拒绝,于是朗笑道:“阿母这里的羊肉羹最好吃,我自小就喜欢,今日可得安排上,给我解解馋。”
他在太后面前,自称都谦卑,真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儿,在对着亲生母亲撒娇一般。
太后不知被他哪句话触动,站起身来,执着他的手笑道:“不仅有羊肉羹,还备了你最爱喝的酪浆,髓饼也有,也是羊肉馅的。”
说罢,又对着宫人道:“今日是家宴,把女郎们都叫来吧,大家聚在一起吃,才热闹。”
阿芷猛然抬眸,看着太后和皇帝默契十足的表现,才后知后觉地清楚,他们的意图和自己的处境。
今日遇到的就算不是自己,也会是长姊和二姊,皇帝需要一个崔家的女儿让太后放心,太后无论如何也会推自家人入后宫。一个尚觉不够,三个一起才好呢。
有薄汗浸透了衣裳,她闻着羊肉的味道,胸口憋闷,每个毛孔都在发麻。
长姊娇笑地声音阵阵传来,说着风趣幽默的话,有意无意地在彰显着自己公主之女的身份。二姊的眼神逡巡在大家脸上,妥帖周到地照顾着每个人的情绪,做出温柔细心的样子。可能只有她,只有她像是失去了魂灵一般,食之无味,如坐针毡。
侍宴的宫人恰在此刻,将一碗杏仁酥酪端到了她的面前,她抬头,触到了来自于皇帝宇文钧的关切。她躲避着这样的光芒,仿佛害怕被灼伤一般。
“阿芷这般瘦,多吃些才好。”但他显然不打算作罢,这样说着,自然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好像许多支箭齐齐射来,连刺痛都无法宣之于口。
引人注目,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
长姊快人快语,并不打算默认事态的发展。方要开口,却被二姊截断了话:“阿芷自小瘦弱,小的时候总是生病,韩姬只能央求阿父到处寻医问药。现下已经好多了,自春日到现在,都半年了,倒一直未见生病。”
二姊说话一向都是这般软绵绵的,听上去温柔又熨帖,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
太后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脸上,端察了片刻,叹道:“果然娇柔,倒不像咱北地的女儿。”
宇文家是鲜卑人,出于并州雁门之北,先祖以游牧为生,后来在乱世群雄逐鹿时崛起,最是武德充沛。不同于南朝人,这里以女子高挑健壮为美,民间聘妇也多倾向于身子强壮,好生养的。
阿芷知道,二姊的话起了作用。可明显是挑拨的言语,却让她窥到了一线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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