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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七

阿芷离宫的那一日,秋风萧瑟,落叶满地,北宫的角门处停了一驾小小的马车,很不起眼的样子。阿芷回头,茫然望了一眼身后的重重檐角,深深阙阁,心头涌过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恍惚如隔世。一仆一车一场空欢喜,小小的包裹仍是旧时模样,除了贴身之物,她什么都没有带走。

眼眶湿润,视物朦胧,她默默侧首拭去泪水后,决然转身。可还未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心中似有所感,她再次回头,角门处赫然站着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玄色朝服,高冠巍峨,外面匆匆罩着一件玄色的披风,当是朝会刚散,匆忙而来。

此处偏僻,只寥寥站着数个守卫。守卫乍然见到皇帝,忙匍匐于地,行礼不止。宇文钧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如此,空荡寂冷的咫尺距离间,只有沉默相望的彼此,相顾无言。

一身素衣的阿芷,只用木簪挽起一头乌发,脂粉未施,病容仍在。此时,她看着他,眼里一派漠然,没有羞怯,不见惊喜,也无怨恨。这样的眼神,让宇文钧的心如被针扎,密密麻麻地疼痛着。可这样的疼,远不如将要失去她的恐惧。

见阿芷穿得单薄,宇文钧匆忙上前几步,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不由分说地裹在了她的身上。她并无挣扎,只是垂着头,任他得寸进尺地将她揽在了怀中。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一呼一吸间,是相依相伴过的熟稔,是朝朝暮暮的亲密。宇文钧紧紧抱着她,仿佛以为这样便能留住他们的曾经。阿芷的身体有些凉,胸口像是堵了一堆石头,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数日不见,她几乎要忘记了他的样子。果然是梦啊,醒来后,无处寻觅,所见所念皆是空,竟然连带给自己无边幸福又无穷伤害的人也记不清楚了。

勉强找回呼吸后,她还是无法言语,怕一开口,哽住的喉口出卖了自己的脆弱。就这样任他抱着,谁也不肯先说话。

半晌后,还是宇文钧先开了口:“贵嫔……”

这一句就将阿芷拉回了现实,她轻轻推开他,拉开了一个疏远的距离:“没有什么贵嫔,陛下,此地只有庶人崔芷,或者也可以叫罪妇崔氏。”

他哽了一下,语调哀伤:“归家后,好好照顾自己。朕若是有空,会去看你的。”

阿芷摇头说不必:“妾与陛下缘分已尽,经此一别,当是后悔无期,只愿陛下福寿绵延,长乐无极。”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勿再念妾。”

宇文钧觉得胸口如利刃刺穿击中,尖锐疼痛的同时,有看不见的鲜血汩汩而出,漫在整个心口处,随时会喷涌而出。他该如何告诉她自己的万不得已,该如何让他明白他根本舍不得放手。可是话到嘴边,只感觉喉口涩痛,再难成言。

“你连丑奴儿都不要了吗?朕听说它这几日都不饮不食,叫声都虚弱了许多。”尝试着换一个方式,消弭彼此的隔阂,挽救他们岌岌可危的感情。至少他们有许多共同的回忆,她那样心软,不会视而不见。

然而她给出的反应依旧平静到冷漠:“陛下,时间不早了,妾要走了。那些留下来的东西,听凭陛下处置吧。送人也好,丢弃也罢,左不过是些不重要的,没什么可惜。”

这话说出来,倒有一语双关的意味。皇帝心思细腻,自然能听出来其中蕴含的深意。她不过是明确的告诉他,过去的人和事,她都想要抛弃,不会心疼,不会在意。

就这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马车,听着车马踏过地面的声响,一声声就好像踏在他的心头一般。当他终于回神,眼前只有一道刺目的日影,阻挡了他去追逐的目光。她的决绝,成了很多年里他午夜梦回时的遗憾,彼时他仍不知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但光阴匆匆,教会的又岂止是成长。

承平三年,崔氏贵嫔以咯血之疾难愈,潜回母家,帝甚忧之,常郁郁独居,时人皆叹之。

……

再次归家,已是物是人非,原本吵吵闹闹的府中,因为姊妹的陆续出阁而颇显寂寥。年初,长姊嫁到了侍中王庆家,二姊亡于宫中,四妹又接替她们入了宫。以往的后宅争斗成了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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