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陛下是礼佛之人,最是慈悲不过了。妾自知容貌粗陋,性情木讷,绝非陛下所喜之人。恳求陛下怜惜,放妾一条生路。崔家女儿甚多,任何一个都比妾要聪明美丽百倍……”
她拼尽全力,只想做最后一搏,就算得罪了他,也总好过糊里糊涂地跟了他,此生再无更改的可能。
可是话刚出口,就被他打断了。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阿芷忐忑地看着他,忽然发现,再年轻的帝王也是帝王,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一怒之下,亦足以伏尸百万。当他拉下唇角时,她分明看到他眼中锐利又凌冽的光。这样迫人的怒意,让她很害怕。
“这话说得放肆,什么叫放你一条生路?何处为生路,何处为死路?崔家女儿甚多……呵呵,”他冷笑,“朕看中的是你,又与其他人有和关系?”
他一步步逼近,用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颌:“这些话你大可以说给太后听。”
“来人!”他对远处侍立的人扬声道,“崔修仪不愿侍候朕,朕不好强逼,还请太后和她好好谈谈……”
听他提起太后,阿芷的脸瞬间苍白,身体不受使唤地软倒在地。
她的命在太后和阿父眼里不值一提,何况还有阿母在他们手中……禁不住用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仰头,声音颤抖地不像样子:“陛下……陛下!妾胡言乱语了,请你莫要计较……”
原来早就想好的最坏情况,在他面前还是显得过分幼稚了。他不会平白生出什么恻隐之心,也不会因为生气而选择对她置之不理。一开口,便是冲着断她生路去的,这般决绝残忍,是她想不到的冷硬心肠。
她是个软骨头,涉及她和阿母的生死之事,她低头起来比谁都快。
“阿芷错了……”终于,她对着他,第一次留下了泪水。
侍从被召回,当然没有人敢乱说什么。秋风微凉,打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引得战栗阵阵。花冠不知何时已经歪了,这种仪容当得起狼狈二字。他索性从她的头上摘下,顺手仍在了石桌上。又一抬手,她已被拦腰抱起,他的声音贴在耳边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今后莫要用这样难闻的香气了,朕不喜欢。不该动的心思不要动,蠢笨些,对谁都好。”
今夜地风格外的大,院中的梧桐被剧烈地摇晃着,枝叶沙沙作响,听上去格外凄凉。她侧目看向帘幕之外,巨大的树影被月光所笼,投下斑驳的影子,晃动之间,仿佛变成了会吞噬人的妖物,姿态鬼魅又扭曲。
心上地疼痛更甚于身体上的,她起初还只是小声呜咽,但委屈越积越多,逐渐冲破理智,她不禁嚎啕,手变成了武器,在他的脊背上留下反抗的痕迹。他顿了一下,近在咫尺地双眸中蕴起了一抹莫测的神色,看着并不像是动了怒,但力度却逐渐失控。两个人像是厮打在一起的兽,到了后来皆是精疲力尽。
她用被子笼住自己的脸,哭声和更漏声一起趋于停止时,听到他说:“你的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呢……把朕伤成这样,你准备如何交代?”
交代什么她已经不想关心了,她只想流泪,为了自己任人摆布的命运和一眼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胆怯又莽撞,理智走了就会有鱼死网破地念头,理智回来后又为无法承担的后果胆战心惊。
譬如次日晨起,在看到他脖颈处连层层叠叠的朝服都遮不住的伤口时,她足足忐忑了一日。即使坐在太后宫中,面对更难堪局面时,她仍在惦记着这件事。
“得了恩宠,是你的福气,可宫里不比府中,投机取巧不是聪明,有时会招来祸患。”太后斜靠着凭几,神态显得疲惫,语气也淡漠到有些残酷。阿芷不清楚她究竟对自己有什么误会,听上去是劝告,可并不是什么好话。
她不反驳,如常应了,态度真诚。
但太后并不满意,觉得敷衍:“你眼下得宠,自然志得意满。但你该知道,帝王的恩宠喜好最是莫测,陛下是孤抚养长大,别看他面上温和,其实城府很深,连孤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孤老了,于很多事情上越来越无力,将来崔家如何,靠的是你们,不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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