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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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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有母

“儿,当然不敢对皇祖母怎样。”

“莫说是皇祖母——便是馆陶姑母,那也是能压的儿喘不过气来的。”

未央宫,凤凰殿。

发现自己对那些因自己‘落难’而各奔东西的宫人的处置,似乎让母亲有些胆颤,刘荣便不自然的将话题转移开来。

当母亲问起‘我儿难道要和太后为敌?’,刘荣只如是道出一语,旋即无奈的耸了耸肩。

“自吕太后以来,我汉家,便一直是有两个皇帝的。”

“——一个,是西宫未央的天子,一个,便是东宫长乐的太后。”

“——皇祖母,馆陶姑母,梁王叔,父皇,还有绮兰殿,乃至宣明殿、广明殿,薄、窦外戚,都无不于此事有关。”

第三次,便是今日宫宴……

见母亲眨眼间又红了眼眶,刘荣心下一阵动容之余,也悄然涌过一股暖流。

“甚至就连我汉家的宗庙、社稷,也与此事关联甚深。”

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乃至万劫不复。

“既然如此,我儿又为何……?”

“——左右我儿说了,我当也不大能明白。”

曾几何时,栗姬和刘荣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已是疏离到刘荣根本不愿意多说一句话,除了日常见礼、告退,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母亲的程度。

好歹还有母亲。

然后,窦太后绝食了三天。

亲眼看着母亲吃下饭,天子启才顶着‘不孝东宫’的骂名,身心俱疲的回到了未央宫。

“若皇祖母狠得下心,直接放弃与立皇太弟,并拼死‘自证清白’的话……”

“呼~”

——窦太后,不是非得从太庙里,把刘荣兄弟俩接出来的。

天子尚且如此——面对孝道,天子尚且这般无奈,更枉论刘荣这区区一个皇长子。

“虽说诸吕之乱后,东宫太后多了个‘恐复为吕氏’的忌讳,但终归还是天子的母亲,母仪天下的汉太后。”

刘荣,好歹还有个母亲……

果不其然,刘荣一番话道出口,栗姬便愈发不解了起来,眉头更是应声拧在了一起。

见刘荣愿意给自己讲这些,栗姬只本能的感到高兴。

危险,是有的。

“坏了父皇的大事是小,将祖母太后逼到那般地步,我这不肖子孙,可就不得不‘羞愧自尽’了……”

便说这回的事,死神的镰刀,就至少有三次擦着刘荣的头皮,从刘荣头顶上挥舞而过。

——足以让天子启下定决心,在那封册立储君的诏书上,盖下那方传国玉玺的筹码……

——哪怕听不懂。

刘荣一语,栗姬只温笑着点下头,又如释重负般,长呼出一口气。

“此事,牵连甚广!”

“只是下回,总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一时间,刘荣心底只阵阵发寒。

非但听不懂,还可能会说漏了嘴,从而坏了事。

我没想饿死皇长子啊?

我只是让他在太庙思过而已。

“凤凰殿,还是照旧封着吧——免得节外生枝。”

“母亲,可信得过儿?”

“看似险象环生,又是挨板子、又是在太庙饿肚子,实则,却根本不曾涉险……”

见母亲问起,刘荣却是一时语塞,陷入了短暂的纠结当中。

“听我儿的。”

赌窦太后,不敢让自己的手沾上刘氏宗亲的血,从而顶上‘或复为吕氏’的大帽——刘荣赌赢了。

尤其是去年,栗姬严词拒绝馆陶公主刘嫖的姻亲之后,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更是降到了临近冰点。

刘荣知道,无论自己说的再怎么直白、剖析的再如何细致,母亲该听不懂,也还是听不懂。

不能说,又不忍心完全不说——最终,刘荣只带着坚定地目光,抬头望向面前的母亲。

什么?

没人给送饭?

过了许久,才温声道:“儿,是在为母亲和老二老三,也是在为自己拼前程。”

“就连父皇,对皇祖母那都是慎之又慎,虽谈不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也绝对算不得轻松。”

得到满意的答案,刘荣面上郑重之色稍缓,只轻轻拉过母亲的手,含笑低下头。

“我儿既有了盘算,我便也就不多问了。”

但经历过那段被儿子疏离,甚至是漠视的日子之后,对于儿子愿意对自己提起的话,栗姬都很乐意去听。

“往后这几个月,梁王叔,应该会一直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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