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街巷人形单薄,拖着长影在犬吠虫鸣中行走。
徐琬回到梨居,见宅门紧闭,索性翻墙进院。瞅见梨树下有团暖光,是落在地上的灯笼,宛如明月坠地,唯伴君子,崔言之盘腿坐在一旁,像清冷神明,同墨玉神神叨叨说着什么。
徐琬走近一听,竟是在背书。
“……然一时之史官世守其职,公议虽废于上,而犹明于下。以崔杼之弑齐君,史官直书其恶,杀三人而书者踵至。身可杀而笔不可夺,鈇钺有敝,笔锋益强。威加一国,而莫能增损汗简之半辞,终使君臣之分、天高地下,再明于世,是果谁之功哉!”
是《东莱博议》啊,不错,很努力嘛。
墨玉似乎早就听得不耐烦,扭头望着她,有些生无可恋。
徐琬看着它,失笑不已。
“阿琬,你回来了。”崔言之蓦地站起身来,方才背得入迷,竟没发现,若不是余光瞥见墨玉在开小差,他还不知道她站在阴影里。
“嗯。”
徐琬应声走过去,崔言之慌忙提起灯笼,凑到她面前,仔细照着,“没受伤吧?”
“没有。”
“那会被发现吗?”
毕竟在上京城杀的人,万一闹到官府……
“不会。”
崔言之似乎松了口气,或许她不知道,他提心吊胆许久,只觉等她的时间好难熬,便干脆背书给墨玉听,可惜墨玉听不懂,也感受不到他的忧心。
夜风沙沙拂过梨叶,昏灯之下更见美人。
他身上还残留着一丝酒气,使当下气氛更暧昧两分,尤其那漂亮透红的脸上,一双深邃眼眸亮晶晶的,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面前少女似乎没那么冰冷了,她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暖意,嘴角还噙着笑。
“阿琬。”崔言之鼓足勇气开口,心怦怦直跳,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明日,明日你要不要去看龙舟竞渡?”
这是他第一次邀约姑娘,而姑娘不是别人,是他的未婚妻,亦是他的心上人。
明日啊……
徐琬想了下,朝他歉意地笑了笑,摇头道,“不了,日后有机会再看吧,我近来有许多事要忙。”
她得好好盘算怎么杀掉齐王,单是武场那批七级高手,她就毫无把握,何况身为皇子的齐王,更不可能没有另外的高手护卫。
方才能迅速制服杨豹只是她运气好,碰上他有个身怀六甲的情妇,更为关键的是他很在意那个情妇肚中的孩子,否则真拼起命来,她不死也伤。
对擅用内力的高手,就得用银针封穴的法子,让他们内力走不通,强行逼针说不准还会气息紊乱冲破经脉。
手段是有些下作,可她没办法,她真是太弱了。
所幸今夜运气好,她第一次尝试用绣花针就能制住杨豹。
崔言之原本以为她会答应的,没想到直接就被拒绝了,陡然有种心被泡进黄莲水里的感觉,握着灯笼的手下意识地收拢攥紧,以压制失态,面上温柔笑道,“好啊,那日后再看,咱们来日方长。”
他知道她要忙着查害她的人,要忙着修道,听春喜说,她还忙着练武,她似乎很忙很忙,每日都过得很充实,与他读书一样。
这样很好。
“嗯,我得回去了。”
时辰不早了,再不回通远门就要下钥了。
“好。”
徐琬解下梨树上的缰绳,牵着墨玉往外走,崔言之则快步去门口开门,送她离开。
外头开始起夜雾,薄薄的,似轻纱,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崔言之看着她跨上马鞍,头也没回地策马离开,身影一下没入巷口,连蹄声都很快消失不见。
……
“公子,她方才从杨豹那里离开,应当是已经查到了。”
“嗯?这么快?”郑明锐坐在圈椅里,左手抵着脑袋,右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手,闻言意外地看向玉书,不可置信道,“那杨豹不是六级高手吗?怎么丁点骨气没有,这么快就招了?”
便是审问寻常人,也得费些时间吧。
玉书尴尬道,“兴许他的六级比较水。”
“屋中根本没传来打斗的动静。”
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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