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胎哪那么容易就能要得到。
双胞胎当然是双倍孕反。
贺朴廷胸中胃液翻滚,几欲喷薄,偏偏空旷的停机区连个垃圾桶都没有。
袁四爷和苏琳琅相聊甚欢,而在他们身后,贺朴廷憋着胃液奔跑的像只撒欢的狗子,几个保镖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毕竟他正式宣告过,说自己的孕吐已经结束了,于是也没头没脑的跟着他一起跑,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
终于,他看到一辆保洁车,大喜过望,追了过去,几个保镖紧随其后。
但机场的保洁人员眼看几个黑西服黑墨镜的壮汉追着个年轻人,年轻人在朝着自己狂奔而来,也吓坏了,下意识给保洁车加速,扬长而去。
贺朴廷眼看追不到保洁车了,又折回去狂拽车门。
但是车门被贺平安给锁上了。
他手舞足蹈,狂拍车门。
久经考验的贺平安总算明白了,开车门找呕吐袋赶紧给袋子吹气。
但贺平安正在给袋子吹气,贺朴廷回头撞开陈强尼和宋时迂,跌跌撞撞就跑。
陈强尼还愣着,宋时迂眼色更好,看到了,少奶奶和袁四爷朝着他们走来了。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想吐的时候憋到一定程度就憋不住了,贺朴廷弯腰在车后面,哇的一声。
这时少奶奶已经到车前了,正在四处找丈夫,宋时迂拽过陈强尼并肩,将他家大少堵在了身后,俩人都有点害怕,因为大少今天哇哇的,吐的格外凶。
对视一眼,他俩觉得老板好可怜啊。
苏琳琅来喊贺朴廷,是因为她想上飞机看看文物,想邀请他一起去。
迄今为止飞机还没开过锁,今天看完就要彻底锁起来,直到大陆方面把它带走。
但她转了一圈,空旷的机场上愣是找不到贺朴廷,几个保镖也都怪怪的,贺平安举着一只纸袋子正在吹气,宋时迂和陈强尼挤在车旁,肩并肩站的整整齐齐,盯着她时目光忐忑。
袁四爷也觉得怪,问贺平安:“贺队,你家老板呢?”
贺平安指远处:“应该去那边了吧,袁老板,你们忙你们的就好。”
袁四爷看表,说:“我时间不多,走吧苏小姐,我先陪你上飞机。”
苏琳琅转身走了几
步这时贺朴廷刚好站起来。
她突然回头就看到刚才陈强尼和宋时迂堵着的地方有一堆食物残渣。
陈强尼向来是个猛人弯腰吐了口口水说:“少奶奶我有点不舒服刚才吐了您不介意吧。”
苏琳琅微眯了一下眼看了眼一身正气的丈夫和他鞋子上的食物残渣说:“辛苦强尼了。”
贺朴廷掏手帕揩嘴角再把脚伸给贺平安:“时迂去喊保洁来清理一下。”
等贺平安帮他擦干净鞋面抖抖脚他说:“走吧阿妹我陪你们上飞机。”
而在跟陈强尼擦身而过他低声说:“这月给你加奖金!”
目送少爷少奶奶离开贺平安和宋时迂都朝陈强尼竖起了大拇指。
这奖金拿的一般人眼红不到他。
……
一架大型空客的行李舱塞的满满当当全是佳士得的文物专用打包箱每一只箱子都配备六位数密码锁密码本本该由佳士得的总经理持有但现在在袁四爷手中而且每只箱子上还有封条的沿口处有蜡封密封措施做的滴水不漏。
拉苏琳琅进了行李舱拍一只近前的箱子再翻看资料簿袁四爷笑着说:“这里面是一整套的画珐琅我是俗人欣赏不了青花瓷就喜欢花花绿绿的画珐琅苏小姐就开这一只箱子吧你来开箱我就看这一只箱子。”
又说:“我前天就拿到钥匙了真想换一件瓷器我随便换但苏小姐你懂得我虽然出身下三滥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苏琳琅接过资料簿翻开上面有每一样文物的缩小图和简介以及藏品简介藏品存放时需要的室温空气温度和湿度含氧度开箱密码等方面的资料。
但这还是精简版的上万件瓷器拍卖行的详细资料都要装几大箱子的。
环顾一圈苏琳琅再把袁四爷给自己的钥匙空客钥匙一把金色一把银色它只负责开启客舱和货舱管不了驾驶室因为这种飞机是需要指令才能起飞的。
把钥匙和资料全部还给袁四爷
,咱们作为纪录片在片尾播放。
袁四爷下意识说:“就陆六指那矮矬的样子能当男主角,那不成笑话了?
旋即又失声说:“你确定不要自己跟大陆政府做交接,要我来?
苏琳琅见他不接,把资料放到了箱子上,拍了拍贺朴廷,下楼梯了。
袁四爷还是不敢相信,上万件瓷器回流,大陆肯定会被震动的,各种新闻媒体都会报道,苏琳琅该出风头的,那也是她该得的。
但她把风头让给他了,而且还在下部电影里给他规划了角色!
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
追下楼梯,赶到Maybach车前拦住苏琳琅,袁四爷说:“苏小姐,我知道你热爱和平,放心,有我在,九龙就有和平。
苏琳琅笑:“我就知道的,四爷向来觉悟高。
袁四爷帮她拉开车门,又说:“有需要随时电话,只要苏小姐有事,我必鞍前马后!
“我会的,咱们改天见!苏琳琅说。
就这样,苏琳琅把归还文物的任务和上交文物的荣誉给袁四爷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淡泊名利不图虚名。
而是,还要近十年才会回归,于她来说,相比争取一时的虚名,当然是笼络人心,让这帮如日中天的大佬为她所用更有利。
她的几间化妆品大厦都是袁四爷的地皮,也都寸金寸土,她在那儿赚到钱就可以了。
让权让利,必要时给予虚名,用虚名换忠诚,是苏上将最擅长的驭下手段了。
瞧瞧,精明如袁四爷,不就很忠诚?
贺朴廷夫妻上了车,保镖们也旋即上了保镖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无声驶离。
一想到自己,一个曾经的,地主家的狗崽子要代表乔治上校交接上万件文物,大陆所有的报纸媒体都会报道他,袁四爷开心的跟个孩儿似的,走路都是舞步。
开着清洁车正在清扫地面的保洁工看他,就跟看个大傻子似的。
车上,贺朴廷正准备说乔治上校的事,苏琳琅却捏上他的胳膊,小声问:“阿哥你是不是一直在习惯性呕吐,我看你最近瘦了好多。
据说不是孕妇就不知道孕反为何物,就好像不坐月子,就觉得月子病是矫情似的。
贺朴廷如
果不经历,也永远体会不到,理解不了那种痛苦。
但他们夫妻反过来的,当苏琳琅没有经历过,她也体会不了。
她又问:“阿哥你是不是病啦,为什么不喊黄医师来帮你做治疗?”
贺朴廷刚想辩解,把呕吐的事栽赃给陈强尼,就见妻子似笑非笑的瞪着他。
她其实早在要收拾乔治上校的时候就发现丈夫不对劲了,爱闻机油,兜里随时装着大青梅悄悄啃,对了,他原来从不半夜起夜的,最近似乎总会起夜。
但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妊娠陪伴综合症,主观猜想,她问:“是不是去公海那次你看到我用刀,吓出心理问题了,不严重吧?”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她去公海的时候为了尽可能的帮阿霞免除后续可能存在的危险,下手有点狠,丈夫被吓到了。
又体贴的说:“我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吧,咱们悄悄的请?”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承受几个月的孕反都一样痛苦,也都会有脾气,更何况贺朴廷还脾气不好,他在孕反,太太却怀疑他是因为心理太脆弱出了问题,他心里当然不舒服。
贺平安向来最护短的,也是眼看瞒不住了,正好副驾驶的行李仓里就有诊断证明,他就准备多事一回,拿出来帮少爷辩解。
但贺朴廷立刻说:“平安叔,好好开车!”
回头看妻子,他声音压的低低的:“还真是心理疾病,但大概只有阿妹你能治疗。”
苏琳琅有点懵,眸子里满是迷惑不解,急需丈夫解惑。
不过贺朴廷却不说这事了,把诊断书和小崽崽的照片收起来,他说起了乔治上校。
开口就说:“乔治上校愿意把文物返还大陆,跟阿妹你关系还蛮大的。”
他这样说,一下就勾起苏琳琅的好奇心了。
“快讲!”她说。
是这样的。
乔治上校在西方的女朋友不止华裔女孩Jessica,他还有一个美利坚籍的,拥有银行家父亲的多金未婚妻,同时,他在大英还有一名已婚的情妇,是一名知名律师。
这几个女人应该不知道他劈腿的事,但彼此都认识,关系也还不错。
在乔治上校被抓后,虽然大英政府一再低调,封锁消息,但他的几个女朋
友还是组了个小团体借用她们的影响力想营救他。
于是就由Jessica撰写文章再由那位已婚情妇运作刊登上报纸未婚妻站出来号召美利坚政府出面来营救乔治上校而她们刊登的乔治上校被捕的理由是他是遭遇了PLA女特工苏琳琅的色.诱被栽赃被诱捕的。
……
讲到这儿怕太太要动怒贺朴廷连忙说:“我们已经下架了所有不实报道并且已经指派律师在起诉了。”
苏琳琅无声点了点头说:“你接着讲。”
贺氏在美利坚有分公司不实消息一出来分公司就察觉并把新闻全部买断继而向对方提起诉讼了。
关于乔治上校的风流史也是贺朴廷雇的律师调查来的。
这是一桩烂事太太又正在怀孕贺朴廷怕她心烦先前就没有告诉她。
美利坚分公司的总经理许天爱正在打官司撕.逼准备打到那几个女人破产。
而在另一边乔治上校之所以嘴硬是因为他觉得大陆军方胜之不武。
他觉得大陆在港府潜伏特种兵违反了殖民地法是先犯错的一方而他作为特工在本国的殖民地上活动是合法的。
他认为自己是无理由被捕大英要出钱交换他可以反正那笔钱是阿坤的。
但要他的文物属于强盗行为他不给。
他也终于回想清楚了是苏琳琅用的假电影剧本以及贺朴鸿在故意钓他上钩。
他极其愤怒非但拒绝配合还经常在审讯中辱骂苏琳琅。
所以已经三个月了对于乔治上校的审判始终处在僵局中。
直到他的几个女朋友拱火
目前大陆军方也已经把乔治上校的祖上三代都给查的清清楚楚了。
而比较有意思的是他爷爷是古董商人他爸是一名空军飞行员也曾跟着联军一起上过援朝战场打过仗。
当把苏琳琅拉进来这个对比就有意思了。
乔治上校家三代人三十年一个坎正好折射了东西方的百年纠葛。
贺朴廷不是军法的工作人员当然没有审讯的权限他也不会审讯不过他在提交了关于苏琳琅的部分证
据之后,旁听了法庭对于乔治上校的审讯过程。
当时,南海部队军法的工作人员先是出具了他爷爷运走文物的证据,之后是他父亲上援朝战场的证据,再然后,就出具了苏琳琅的父亲苏戌同志在援朝期间的档案。
并向他讲述了苏戌的生平。
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和苏琳琅的父亲曾为敌人,而现在,他们又互为敌人。
这奇特的巧合,和宿命般的遭遇代表着什么,乔治上校自然会自己思考的。
紧接着,审讯人员给他展示了Jessica撰写的抹黑苏琳琅的报道,还有近段时间在港府发生的,港督府意欲调查苏琳琅,并九龙市民纷纷上街游.行,声援她的报道。
再然后,军法的审讯人员才问乔治上校,如果把战局拉远一点,以一百年为期,在他来看谁才是强盗。
他不停的咒骂苏琳琅,说她暗算他,就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正义?
要知道,乔治上校的本家,亨特家族是大英贵族。
苏琳琅家只是普通人出身,特别普通,他们的距离也格外遥远,相距半个地球。
但在同一片土地上,苏琳琅家和乔治上校的家族已经算是第二次交锋了。
第一次是在援朝战场上,他父亲所属的联军拥有强大的空中力量,却因为打不过一帮扛着三八大盖,穿草鞋的军人,灰溜溜跑了。
到他和苏琳琅这辈,是第二次交锋了。
无疑,在他祖父那一辈,他们成功的从大陆掠夺走了大量的财物。
但不论当年穿着麻鞋扛着三.八大盖的苏戌,还是率着一帮古惑仔逮到他的苏琳琅,都只是普通人。
苏戌没有火力强大的战斗机,苏琳琅也没有使用任何高端特工武器,都是赤手空拳。
但两次交锋亨特家族都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输了还不认账,还要骂人,侮辱人,就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舒适的监舍和丰盛的一日三餐了,要军方给他上大记忆恢复术?
这时军法的耐心也用光了,乔治上校要再不配合,就真要给他上大记忆恢复术了。
俗称上刑。
也不知道乔治上校心里是怎么想的。
经过法庭允许,他带着关于苏琳琅的报道回了监舍,在思考了一夜后
,第二天吐口,把上万件瓷器以捐赠的名义返还给了大陆。
他没有提钱款和补偿,也没提别的条件,只提了一个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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