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月光昏晕着透过薄纱窗帘,映着主卧床上绸衫掩罩的丰挺诱人身段,女人翻了个身,睡意迟迟不来。
之前因为股权的重新分割,晟华在暗流涌动中经历了一场股东内斗,当中却有杀红了眼的混账内外勾结,将晟华的存亡推在了风口浪尖,上一辈开拓者的心血差点在这场风暴中毁于一旦。
自那件事起,黎姝就开始失眠。
房间隔音很好,还是在二楼,以至于楼下电子门锁声音响起时全然未知,专注思量着之后董事会的制衡。
行李箱被放在了地垫上,男人拉开柜门,里面清一色摆满了各式女士高跟鞋。
没有他的位置。
连地上的拖鞋也只有一双粉色的,36码。
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一路解着领带往内室走。
门口有些许光亮渗入,又被一道高大身影遮住,不过几秒又完全黯淡下来,直到身旁的床垫重重塌陷下去。
浅寐的人终于睁眼。
原本已经昏蒙七分的意识在感受到身后的沉稳的起伏后全然清醒。
黎姝身体僵硬,虚握着拳头,所有感官都用来感受背后那一下一下的呼吸,她猜不准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反正,还没出现任何攻击性的行为。
自从和温跃青结婚的事被黎显林知道后,黎姝一回家就会被叨叨,索性收拾好了行李直接搬进温跃青准备的“婚房”。
说是婚房,实际上她才在这儿睡两三天,一应东西都还不太齐全,连保姆都没来得及招一个。
身在远洋的温跃青就更不可能回来了。
所以,按理讲,这个房子里现在除了她,应该是鬼都没有一个的。
身后这个鼻孔会出气的如果不是鬼,那只能是入室抢劫。
他想劫财还是劫色?
黎姝毫无思路地想着对策,是装继续睡还是……
空气里隐约的海盐柠檬沐浴味飘散到鼻腔,不知怎的,让她戒备心骤降,这是她买的味道。
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黎姝微阖着眼皮假装仍然在睡,慢慢翻身转过来。
呼!应该没有惊动ta吧。
一番心理斗争后,三、二、一,睁眼!
夜色依旧沉厚,月华不浓,只模模糊糊映出粗略的脸型和立体的五官轮廓线,以及倦慵疲沓的神色。
她依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他怎么回来了?
面对面侧躺的咫尺距离,黎姝有些听不清此刻清晰沉重的呼吸声是自己的,还是对面的。
凝着那张虚影,平日里的疏离像是一张伪装的壳,怀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搭在小腹的手微微抬了抬,微曲的指尖横在两人面颊中间,将触未触。
记忆里的少年模样像是昨天,又模糊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夏天、西瓜、自行车……还有少年飘扬翻鼓的校服,一点点的回忆宛如地底滚烫的岩浆,翻涌着冒出来。
可她还是看出了这幅轮廓不同于青春时代的深邃,那是不属于少年的成熟深沉。
也对,他从来就喜欢用两副面孔示于人前。
包括这次晟华危机时递过来的橄榄枝,也不过是一个商人在天平一端不断试量着砝码后的决定。
一个月前,温跃青又一次搅黄了她跟郑礼的“合作”,当时她已经跟人解释过之前的误会并直接表明了来意。
“如果您能用郑氏的力量帮晟华渡过难关,我愿意跟你结婚。”
从家里偷了户口本赶到民政局门口,黎姝没等来和她约好的郑医生,来的反而是温跃青。
她知道,他又来看她笑话了。
黎姝和温跃青并排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出出入入喜笑颜开着来领证的情侣们,无端默契的黑加白西装倒像是国家机关门口两个迎宾的。
黎姝勾了勾细跟鞋底,“温总那天的话我听进去了,所以选了郑医生,‘温跃青严选’肯定不差。”
黎姝就是这样,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认输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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