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家村沿河树荫下聚集了不少闲聊的妇人老妪。
“咋还没来呀?怕不是胆小怕事了?”
王有银拍了下往她手心抓瓜子的小孩,‘噗’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去去去,去别处抓。”
二溜子嘿嘿一笑,眼疾手快抓起她手中的一小把瓜子,呼喊着跑开了。
气得王有银眼睛都瞪起来了,掀起鞋底子就往那处砸过去。
“小兔崽子。”
鞋底子抡了个空,反而引起一群孩童嘻嘻哈哈。
二溜子更是滑头滑脑做了个鬼脸:“诶,王阿婆,我只爱吃香瓜子,不吃你这鞋底子。”
说着,勾起着鞋子又扔了回来。
王有银又好气又好笑。
“阿嫂,这都小孩儿,吃点就吃点了。”
说话的是她妯娌苏氏,平时一派和气模样,当初分家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现在又来这充好人。
王有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咋,不是你的瓜子就不心疼了,就你是大善人!“
说完还不解气,眼珠子一转,高声道:“你们苏阿婆说请你们吃瓜子。”
苏氏一愣,还没来得及将手心收拢,一群孩子蜂拥而上刹那手中的瓜子就被一抢而空。
眼见苏氏明显挂脸,王有银得意地哼出了声。
“来了,来了!”
眼尖的二溜子突然喊起来。
王有银转过头,眯着眼,试图看清楚远处走来的一大一小。
前两日发生的事,已经传遍李家村,这是前往温老大家的必经之路,是以今日树荫下闲聊的人要比以往要多,都探着脑袋等着看这通热闹呢!
来人正是温二花和温三水。
“还行,没在家做缩头乌龟。”
“你是怕白等这些时辰,看成热闹吧,哈哈哈哈。”
“来了又怎样,她还真能斗得过李翠莲,鸡蛋碰石头罢了!”
“……”
闲言碎语也不背着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落尽了两姐妹的耳中。
被这一双双眼睛窥探打量着,三水缩着脑袋紧紧跟在阿姐身旁,不敢抬起头。
温凝握住她的手,看向树荫下一张张看热闹的面孔。
没有一个人会正儿八经将弱势的姐妹两放在眼里。
她翘起嘴角笑了起来,走近两步,嘲讽道:“各位婶子伯娘,倒是好闲暇。”
自以为压低声音搬弄是非的几个妇人被抓了正着,喉咙似乎一下被堵住了,面面相觑,想不到二花这样闷葫芦懦弱的性子如今真的不同了。
王有银是前两天就见识过这小妮子怼李翠莲的厉害,环环相扣,处处下套,索性今儿一句话都不吭声,她吐了下瓜子壳,瞥了眼嚼舌根的那几个,心中冷笑。
那几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其中一个看着机灵点的佯装无事,转移话题:“二花,你两这是干什么去?”
明知故问。
不过温凝今日不是来揪她们的错,而是要闹大,李翠莲在她手上落不上好,旁人再想欺负也要掂量掂量。
她顺势面露为难:“婶婶,你晓得的……我与阿妹快到饿死了。”
“可大伯母都穿金戴银了,还来霸占了我家那四担米,我也没办法……不能就这么给活活饿死。”
两姐妹全身都没有二两肉,在加上丧父丧母的背景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怜。
再说那李翠莲带上银镯子,又是李家村的这两天另一大话题,一边成天说自家不容易,一边又穿金戴银的,当村里人是傻子耍呢!自打家里头出了个秀才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村里人哪有不眼红的。
这树荫下坐着的人,最好李翠莲跌个大跟头!
“还请各位一起去做个见证!”
温凝相邀,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有银第一个就赞成:“那是当然的,作为大伯大伯娘不说帮扶,居然扒着你们姐两生吞活剥,真是丧尽天良啊~”
这一句丧尽天良!饱含凄厉,余音不绝,惊飞树上休憩的雀鸟,响彻云霄。
温凝侧目看向正忙慌穿鞋起身的王有银,心中感慨,这位真是营造气氛的一把好手呀!
温老大院门前亦是闲散着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王有银在这,定会啐一口,都是想傍上秀才老爷的狗腿子,痴心妄想。
四周不见本家人的身影,院门房门闭着,只有屋内传出几句不清晰的声儿。
李翠莲在堂厅叉着腰踱步:“你说这小妮子敢不敢来?”
一旁温老大沾了沾茶叶渣泡的水,慢慢悠悠道:“你且等等吧?”
这幅万事不着急的模样是李翠莲最瞧不上的,火气蹭一下就冒上来。
“就是你这一副温吞模样,一个黄毛丫头都敢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你就说,那丫头来了,你出不出面!”
李翠莲心里也委屈,她忙前忙后都是为了家里,温来福回回缩在身后头,他倒是博了个老实的名头。村里村外都戳着她的脊梁骨骂,甚至跑到她娘家面前闲言碎语。
温来福抬了下眼,依旧是那副平淡模样:“……我不好出面,怎么说也是老三的遗孤。”
就她的名声不重要!
李翠莲讽刺:“我呸,还老三遗孤呢,这些馊主意哪个不是你想出来的!人人都当你温来富老实被我这恶婆娘拿捏,谁能想到是你一肚子的坏水!你个老龟孙子!嫁给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自家婆娘这般疯癫的咒骂,温来福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你不能稳重些?”
见李翠莲依旧怒不可遏,他喝了口茶,慢慢悠悠道:“你要是觉得日子不好,那就回娘家住几天。”
女人的咒骂瞬间卡在喉咙里,咽了下去,手恐惧得颤抖了下,她绝不能回娘家!
即使已到眼角叠起皱纹的年纪,李翠莲依旧不敢想曾经当牛做马,睡猪圈还被日日毒打的日子,回了娘家温来福定不会来接她,时间一长,哪天她阿弟缺钱了又会打起卖了她的主意!
至于她那人人羡慕的秀才儿子,打小就和他爸一个样,自私冷漠,嫌弃她还来不及。
哪天她出了事,这些恶心丑陋的往事一并随她埋了去,这一家人还是鲜亮谦虚的好名声。
念此,李翠莲绝望地闭了闭眼,一声不吭,往里屋走。
昨日温壮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不见外伤,心里却是对李松惧极了,哪敢透露分毫,只含糊说自己没看路,跌进河里头了。
二老只接连地问他。
“大郎呢,他怎么没回来?”
“徐家的事怎么说,咱们该怎么办。”
温壮心里有气,甩下一句‘大哥说他会想办法的’闷着头就回屋了,暮食都没吃。
李翠莲一进屋,就看到二儿子日上三竿还在打呼酣睡。
梦中,温壮美滋滋抱着北集镇那姐儿,又嗅着黄芳儿身上的香味正回味无穷,猛地画面一变,凶神恶煞的李松拎了大砍刀,说要剁了他的命根子。
一股剧痛,惊醒过来,他忙捂住下面,剧痛依旧。
原是老娘狠狠揪着右耳,与梦中李松一样的凶神恶煞。
“啐,都是没良心的!”
听到温壮稀里糊涂,他好好睡着觉呢,咋就成没良心的了。
他捂着耳朵,哀嚎求饶:”娘咧!娘咧!”
李翠莲解了气,拍了拍手:“你还晓得叫娘,那温二花都快来咱们家抢粮食了。”
温壮正是晕乎乎的,也没听到前院有鸡飞狗跳的声音:“啊……她来了?”
真是个傻的,李翠莲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等她来了,哪还来得及,你赶紧给我起来。”
正说着呢,前头突然一阵哗然。
“温二花来了!”
母子两对视一眼,撸起袖子就往外走。
外头又一阵惊呼。
“来了好多人呀!”
温壮脚一顿,李松那恶人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缩了缩脑袋,迟疑道:“娘,我要不换件衣裳再出去?”
李翠莲冷哼一声:“咋,你还当自己是新娘子,要好好装扮一番见客人?”
说着拧着他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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