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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冽坐在殿内看兵书,听得宫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的人不少,前头的步子小频率快,后头紧跟三四个人。

宗冽合上书:“佑安来了。你去引进来吧。”

最近接连大雪,宫道积雪深厚,增派许多清扫宫人,外头一直脚步繁杂。牧良骏竖起耳朵,没听出什么特别的。

“殿下是不是听错了?”

“你出去一瞧便知。”

刚踏出宫门,果真瞧见宫女簇着佑安往这来。

“二哥在宫内吗?”

“在。殿下听到您来,特意让我在门口迎候。”

“太好了!带我去见他。”

佑安入殿,主动解释:“今天先生告病,不用上课。”

“二哥。我来瞧瞧你。”佑安挨着他坐。

宗冽冷冷道:“帮你抄书不行。”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佑安又羞又气,脸上一阵阵泛红。前年元旦,对春联她答不上,董桃罚她抄书二十遍,不抄完不许出殿,她和云沛抄得手都断了,求到宗冽这,宗冽和牧良骏帮着抄完余下的。

牧良骏也记得这事,捂着手腕转了转:“那次真是抄得我手疼。”

“哎呀!”佑安坐在椅子上蹬腿,两手捂着耳朵,“不许说了!”

宗冽拉下她的手:“说吧。什么事?”

佑安说:“我想听二哥说些宫外事。我要么在宫里,要么去云沛家,再没去过地方。去年江南巡游,父皇也不带我……”

“二哥,父皇江南巡游带过你吗?”

“没有。”

“好吧。”

“我想听二哥说岭北的事。听程公公说二哥好威风呢!”

“好。我说。”宗冽简述破敌的过程,“夜晚,他们没防备,我们奇袭放火烧营,我趁乱进帐斩了对方上将的头颅。”

牧良骏觉得如此简述不能表现宗冽的英勇,补充道:“殿下刀快,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可那人的手还在动,还会握刀呢。”

“啊!!”佑安叫起来。

宗冽忙抚慰:“他瞎说的。一命呜呼的人动也动不了。”

宗冽扯开话题:“你还想听什么?”

佑安问:“你每天在军营都做什么?”

“监督新兵操练、练习骑射,偶尔研究下暗器。”

“就这些?”

“是。”

“每天如此?”

“每天如此。”

“军营这么无聊啊!”

佑安以为被拘在宫中很惨,羡慕宗冽能在宫外潇洒自在,一听军营生活,瞬间感慨还是宫中好,枯燥但安全。

左右瞧一眼,发现桌上兵书全是彩图。

她问:“这是什么?”

“列阵策。”宗冽答。

佑安看不懂,只觉得这页好多人,那页也好多人,书上的字小又密,盯着看了会,竟然困得一头栽向桌面。

宗冽及时用手掌包住她前额:“芳草,抱她去里屋休息。”

芳草抱起佑安往里屋去,小宫女跟进屋。

宗冽吩咐牧良骏:“去恒福宫一趟,告诉伺候的嬷嬷说佑安困得在我这歇下了,下午我会亲自送她回宫,让母亲不要担忧。”

“是。”牧良骏快步走出殿。

偌大的内殿只剩宗冽和云沛。

宗冽没说什么,坐下继续翻看兵书。许久,见她仍站在桌边,斜睨一眼:“又要给我看相?”

云沛打开食盒:“佑华宫没伺候的人,我给殿下带了些茶果。”

宗冽专注看书,瞧也不瞧:“我不喜甜食。”

“这是八珍芋糕,不是很甜。”辗转反侧一夜,云沛觉得这事要智取。她要和宗冽成为挚友,日夜规劝他恪守臣子本分,慢慢降下他的野心值。急于和他拉近关系,她强调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呢!”

只一句。

宗冽狭长的眼眸微蹙,冰冷瞧她,杀意闪现。

云沛终于弄懂为何宫人都惧他,说他是天生凶目。一双外翘内勾的眉眼生得俊俏,攀上眼底的杀意却寒得彻骨。他不相信任何人,提防所有人,又身份高贵,手边时刻握着短刀,谁也不知哪句话会惹到他,下秒就没了命。

云沛在心里咒骂系统千百遍,也咒骂宗冽千百遍。

这任务真是麻烦,这人油盐不进,对他坏,他要杀你,对他好,他也要杀你。简直是个不讲理的嗜血狂魔。

“特意为我做?我与你何干?”

“我在关心殿下。”

“为何?”

“……”

云沛噎住。

半晌,云沛低头:“其实……是有事相求。”

“说。”宗冽放下书,神色果真缓和不少。

“明年我要离宫了。想送佑安点什么,也算留个念想。不知道准备什么。殿下有什么建议吗?”半真半假的话最唬人。侍读年满十六就要离宫,云沛和佑安相处时间不长,可真心喜欢她。

宗冽松怔,眸色瞬沉,晦暗落寞:“我在佑华宫长大,逢年过节才回恒福宫,对佑安不甚了解。”

宗冽掩面,忽然陷入回忆——

“佑安喜欢桂花糖,吃坏牙被母亲责骂,还求嬷嬷偷偷塞糖给她。”

“这是……小时候的事了。”

“如今……她已长大了……”

回忆断断续续,他说话也时缓时停。

宫内位份不够的妃嫔无法抚养孩子,周岁后要送到佑华宫由教养嬷嬷和乳母教养。有些会过继给高位妃嫔,有些则一直待在佑华宫。

董桃位份高,别人的孩子她心疼得紧,唯独对亲生儿子冷冷淡淡,着实奇怪。

云沛趁机问:“娘娘今日提到定宁公主了。”

宗冽攥拳的手紧了紧,眸底哀伤更深:“定宁是我的长姐,生于嘉德一年,父皇登基那年。双喜临门,长姐被封为定宁长公主,恒福宫的珍宝册里有一半赏赐是定宁的。可惜她四岁早夭。母亲至今留着她的玉牌,时刻带在身边。她的事在恒福宫禁忌。今日我说与你知,日后不可再提。”

“是。我明白。”

宗冽起身走向陈列柜,从宝匣里拿出兜珍珠,搁在食盒:“为你的礼物出份力。”

“谢殿下!”云沛收好,趁机捏在手里颠了颠,约莫十几颗,圆圆润润地在袋里滚动碰撞,听声个头不小。

宗冽偏头浅咳:“母亲疼爱佑安,她又活泼好动,不好管教,这些年你费心了。难得你离宫还惦念她。”

“佑安活泼,但是个乖巧孩子。先生喜欢她,我也喜欢她。陪伴公主亦是我职责。但殿下的心意不可辜负,我知晓了,收下了,日后定会用心照顾公主。”

“替我研磨吧。”

“是。”

宗冽提笔在兵书上写注解。笔若游龙旋于纸,一手行草写得婉若银钩,漂若惊鸾。

城府深沉的人写的字竟如此洒脱飘逸。

真是字不如其人。

云沛暗叹。

牧良骏归来,低声禀报:“恒福宫的嬷嬷说淑妃娘娘交代过不许公主在别处用膳,包括……咱们这。请公主在午膳前回宫。”

宗冽早有预料:“再过一刻,唤她起来。我送她回去。”

“是。”牧良骏伸手接过研磨的活。

桌上的茶果一点没动,云沛不死心:“茶果冷了,我拿去热热。牧侍卫也吃一块吧?”

“我也有份?”

“当然。公主要我多带些,也分你些。”

“那谢过姑娘。也多谢公主记挂。”

宗冽停笔,毛笔插在水里搅了搅,搁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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