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地结白霜。
林冲一开口辞行,刘海蟾便变了脸色,“可是本宗礼数不周,还是哪个弟子冲撞了将军?在下定严加管教,还请将军海量包涵。”
“刘宗主言重了,贵宗上下款待殷勤,服侍周到,并无丝毫不妥之处,只是我有些私事要做,不得不走。”
刘海蟾心里有些遗憾,林冲在他们这里待一天,他们的地位就水涨船高。
今后有人来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可惜,这就要走了。
刘海蟾嗟叹不已,亲自将林冲送下山,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一封书信,一个包裹。
林冲趁夜留在二乔的院子里,早早下山去了。
妙就妙在都只留了一个。
至于是给谁的。
让她们自己去想呗。
往日里勤奋的姐妹,这个时辰早就起来修炼了,今天却还在呼呼大睡。
因为昨夜里姐妹都失眠了。
小乔醒来之后,见姐姐还在睡,便小心翼翼地下床。
困酣娇眼,打着呵欠来到院子里打水洗脸。
冷风一吹,让她精神了些。
“咦!”
院子的石桌上,一个杏黄色的包裹。
小乔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悟,喜滋滋拿起来,回房里去看。
大乔也醒了过来,见妹妹在那窸窸窣窣地拆东西,忍不住凑过去一瞧。
“是林大哥给我的信。”小乔笑道。
信上没写名字,只写了一行字:
宋人有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因故暂离,人未启程,已盼来日重逢,望珍重。
大乔心中一暖,又有点替林冲担心,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急事,走的竟如此匆忙。
再看到妹妹看的忒认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给我的信,你看这么起劲做什么。
小乔看完之后,把信贴在胸口,脸上有些不开心。
随后她又翻起包裹来,刚一打开,就忍不住娇呼一声。
这里面全都是些大宋最珍贵奢靡的金珠宝贝、绫罗首饰,还有两瓶丹药。
大乔看了之后,心里暖洋洋的,还有一丝甜意。
这些东西都可以和妹妹分享。
她劈手躲过信来。
唯独这个信不行。
小乔正忙着比划首饰,根本没在意,她拿了一根钗子笑嘻嘻地问道:“好看么?”
大乔看妹妹,就跟照镜子一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真好看...”
说完之后,自己忍不住晕生双颊,也不知道她是夸自己,还是夸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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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
.......
“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
林冲哼着小曲,在海边的沙滩上支起火来烤鱼。
终于来到了大乾,眼前的大地上生机勃勃,海风和煦凉爽,天空澄净高远。
在大汉打打杀杀的日子,从此就一去不返了。
“林兄,这些够了么?”
从海边归来的敖元,手里提着许多的鱼虾,用根足足有一人高的木棍穿着。
“稍微吃点就出发,在海上漂了这么些天,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林冲拔开酒葫芦的塞子,使劲倒了倒,只剩下几滴酒。
入喉甚至不能解渴。
白山君早就累晕了,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提不起一点精神。
敖元笑着赶了过来,恭维道:“林兄,下次再出海,路途上口渴了,咱们就去龙宫讨酒喝,晾他也不敢不给。”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
林冲白了他一眼,道:“龙宫是那么轻易去的地方么,我又不习水性。”
“等我给林兄弄颗避水珠,咱们也去龙宫给你讨个兵器。”
“这主意倒是不错。”林冲挑眉道:“我还真就差个兵器。”
敖元低着头,嘴角一抽,阴恻恻地笑了笑。
要是能带着这尊大神去龙宫打个秋风,还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从哪弄避水珠了。
新鲜的鱼虾,虽然佐料不多,味道也还算鲜美。
吃饱喝足之后,林冲骑白虎来到附近的城池,只见城楼上写着“阊门城”。
两妖已经化为人形,跟在林冲身后进城。
沿着大街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一个酒楼,林冲刚想叫住人问一问,抬头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寺庙。
寺庙前面,有个守门的小沙弥,林冲赶紧招了招手。
那小沙弥虽然年纪不大,人却很机灵,笑着跑过来问道:“这位施主,莫非是要入庙烧香拜佛?”
“我问你,这城里最好的酒楼在何处?”林冲掏出一块碎银子,递到他手里。
小沙弥笑的更开了,赶紧说道:“我们葫芦庙里有厢房,可以住宿!”
“你这猢狲少在这揽客,我们要住有酒肉吃的。”
旁边一个中年人,路过听到林冲这句话,笑着问道:“打扰,打扰,听这位壮士的口音,似乎不是姑苏人?”
“我乃大宋东京汴梁人士。”林冲笑着说道。
“哎呀!原
来是宋人,真是稀奇,大宋与大乾相隔何止万里,中间还有茫茫大海,须不是跨海而来?”
“正是
。”
中年人笑道:“实不相瞒,我对大宋东京神往已久,只恨远隔万里,不能亲至,适才听壮士想要吃酒,恰好我府上有些好酒,如若不弃,来我府上吃饱喝足,再去这庙里借宿如何?我这里几十年也不见一个宋人,正好也给我说一说那东京到底有多繁华!”
林冲顺着他的手,看向旁边的宅子,问道:“这是尊府?”
“正是。”
这宅子不算小,门口写着“甄府”,看来这也是一个小土豪,林冲就不跟他客气,笑着道:“如此甚好!那就打扰了!”
进到甄府,林冲突然想起这葫芦庙和甄府,觉得有些熟悉。
正好见有奶母正抱了个女童走来,女童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
中年人伸手接来,抱在怀内,宠溺之情跃然脸上。
林冲看着女孩额头的红点,心里顿时明悟了。
“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奶娘笑道:“我家员外姓甄,乃是本地出了名的善人。”
“不敢不敢,在下姓甄名费,字士隐,敢问三位壮士...”
“在下林冲,这位是敖元,这是白山君。”
林冲看甄士隐抱着女儿,活脱脱一个女儿奴,心中暗叹了一声。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这是你女儿?”
女童年纪小,还不存在什么礼教,甄士隐笑着点头道:“这是我女儿英莲。”
说完就吩咐下人去备酒菜,说是家里有客人。
林冲从袖子里,拿出金铃中的一个玉佩来,笑着说道:“初次见面,承蒙款待,这东西就当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甄士隐赶忙推辞,林冲笑道:“你若不要,我们哪敢叨扰。”
甄士隐这才收了起来,拿在手里一看,这玉佩洁白无瑕,触手温润,雕工精细,竟然是个难得的珍品。
他刚想推辞,林冲已经笑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未有收回的时候。”
白山君开口道:“我家主人手里宽敞,并不缺这些东西,甄员外不必客气。”
甄士隐看着他气度不凡,没想到竟然是这高大汉子的家奴,那他的主人是什么人家?
他也是个豁达的人,见状也就不再推辞,叫奶妈把玉佩穿了,挂在女儿脖子里。
甄士隐让奶娘把英莲抱回去,小姑娘也就两三岁的样子,粉嘟嘟的,乖觉可爱,林冲瞧着不禁更加想见自己的女儿。
据说黛玉和这个英莲也就是后来的香菱还有点像呢!
难道也这么可爱?
想到这里,林冲的脸上又露出了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