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闾觉得,自己要是生到纪百灵这么个糟心玩意,死了都能给气活。
观梦里那些在男女平等意识体系教育下的女孩子,也没她这样思想割裂的,生在北境那样好的教育生存环境里,享受到女子优先的种种待遇,尝遍妇协新策给她带来的巨大福利,又有上一辈人为她打下的青云路,她只要顺着走,哪怕才学平庸,这辈子都能站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结果呢?
她不,非要去够一座根本不可及的高山。
可你够就够吧?用点正常手段,走个正确路径,即使以后知道够不着,也至少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多个可选择旁路的余地。
崔闾真的很费解这种人的脑回路,一个生长在对女子那样宽容温厚的环境里的女孩,怎么离开了那个环境后,会对未开化未受到学识教育的女孩们,产生那种高高在上感,就很有种即便你们锦衣玉食,也是别人豢养在家,被人把玩的宠物般的,鄙夷感,又或者说是,对自己能够站在男人们中间,以官身共事的,优越感。
不是,你这些感了又感的,不得亏你一出生就出生在了北境那个妇协试点,太上皇亲自督临的宽伟之地么?你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怎么一个感同身受没学会,不仅没有对北境以外的,受到盘剥压制的女孩产生同情怜悯的解救之心,怎么竟还会生出救世主般的施舍之感?不接受你的施舍施救,就是不知好歹,就是堕落,就是自愿成为男人的玩物,就是……
算了,这姑娘身上槽点太多,怪不得她的工作一直难以开展,或者根本进展不下去了,崔闾是真不能理解,本来还对后世论坛里,那些解构她心理病的吐槽,保持质疑态度,觉得后世人将她的性情研究的过于妖魔化了,可现在近身观察细看之后,崔闾觉得,妖魔倒是不妖魔,疯癫却是真疯癫。
是一种与自身环境出生,很相悖的,不符合逻辑的疯癫。
正恰时,就见所有人惊呼着散开,当然也有人想冲上前制止,可终是觉得无从插手而停了脚。
纪百灵从散乱的发髻里,拔出一根簪子,金镶玉的钗环上还点着一只百灵鸟,但叫人惊奇的是簪身竟是精铁制的,只上面刷了层金粉掩饰而已。
秋三刀眼睛滴血,定定的用手捂着被洞穿的腹部,在纪百灵冷情冷眼的注视
下一点点的握住她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用力而缓慢的将簪子又往自己的腹部刺深了几寸。
“秋哥!”
“三刀!”
“秋头!”
纪百灵惊吓的欲抽手而去却被秋三刀沾满了血的手死死的拽住粗声急喘嘶声做着最后告别“你……你用我送你防身的暗器杀我?百灵我……我如了你的意可好?……纪百灵……”
秋三刀突然提高声音嘶吼向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纪百灵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说完用尽最后一口气攥着纪百灵的手一把将深入腹部的簪子给抽了出来嗞出的鲜血立即喷了两人一脸尔后他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纪百灵呆呆的看着手掌心里的簪子突然哆嗦了一下快速的扔了往后爬边爬边摇头“不是我我不想的我不是……”
咚一声眼睛一翻也晕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根本叫人来不及应对回神后就只见了严府门前浸染成血河的场景。
毕衡跟崔闾两人面面相觑秋三刀和纪百灵的两边人手已经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了。
这回了北境可要怎么交待?
自相残杀?手足相残?两边人再不对眼也知道这两条无论沾了哪一条都犯了北境军规回去轻了挨军棍重了是要被革职问罪吃牢饭的。
他姥爷的早知道有这后果江州这地方就不该来。
崔闾递了毕衡一眼后者无奈的上前主持大局去了然后就听不对付的两方人马推出了各自队里的代表上前商量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解决的问题了必须得从北境找个能主持大局的人来本来应当是他们带着人离开回北境去可秋三刀伤成了这样动怕是不能动了否则跟要他命没两样。
最终那两方商量好后将眼神一致的落到了李雁身上经由李雁又落向了崔闾。
他们在城里到处找传播流言的人码头那边的消息自然是听见了李雁被本地一个乡绅救了的事以及之后一直跟着那老头管人叫爷爷的事他们都知道只没有特别关心更没有料到会有一日要求到人家身上。
李雁的特殊身
份,被纪百灵瞒的死紧,直至她在严府后宅出了事后,他们才知道她竟是太上皇寄养在武帅府的孩子,也有理智的事后劝过秋三刀,做一做事后补救,去找李雁解释一下,求个谅解,可秋三刀那时受纪百灵洗脑,认为只要找机会将李雁摁死在江州,嫁祸给江州衙署就行,反正严府台纳妾纳的全江州尽知,届时锁了些重要知情人的嘴,在江州和对岸水路不通的情况下,就算有人想调查,也没法过江这边来,这桩悬案就能死结了。
想法很好,然而意外频发,事情一点点的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直至他们谁也兜不住。
崔闾是被毕衡硬拉来,准备叫他围观起金砖现场的,李雁是崔闾上哪,她上哪,半米都不带落的,两人看着毕衡叫人将躺了的两人往严修府里抬,又赶紧派人去找王石藤,末了还没忘记秋三刀肚里的孩子,临进门又确定了一句,“孩子真没事?”
李雁笑的直打鸣,很用力的点头,“他那肚子里长的是胎包,子没落定呢!哎呀,纪大人太心急而已,再耐心等两天,等胎子落定后再扎,那就能杀掉了,现在扎,扎破的胎包,自己会修复的,咱蛾宝的羽翼弹性韧度很大很大,是小宝宝生长发育最安全的气囊哦!”
那清脆的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骄傲,让崔闾觉得这小丫头又促狭又可爱的,比他家里的女孩可活泼多了,回头带回家里去,叫她们相处相处,想来久了,应能也将家里的气氛带活泛些,再有,这丫头虽然许多事情都忘了,但学进心里的基本常识都在,身上那种与人相处时的落落大方,不惧不畏,特别是几次呛人的神态举止,半点不畏缩退却的模样,是整个江州女子身上都没有的勇敢,人前被人盯着还敢于说话的那种勇敢。
崔闾眼里,这丫头就是改造他家里女眷的宝贝疙瘩,做什么说什么都透着可爱率真。
可落别人眼里,就可恨了,叫人牙痒痒想上手抽的感觉,在灭口跟忍辱负重间摇摆,觉得这丫头装傻的概率极大,为的就是报复他们。
“李雁……”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前来找她的人决定先忍了这口气,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听李雁一拍巴掌,捂嘴懊恼道,“我好像又忘了一个事……”
崔闾也很上道,笑着问,“忘了什么?别急,慢慢想,慢慢说。”
李雁就跟在崔闾身后,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那胎子万一顺着被扎破的洞落到肚腹外面去,这胎就……嗯,大概率是怀不成了。
那来找她商量事的人还不待高兴,就又听她道,“没有胎包护体,这胎子落在肚腹其他地方生长,哎,孕体大约会一尸两命吧!
崔闾望着旁边惨白了脸色的人,笑的也挺惋惜,“那真是太遗憾了,秋统领这样的人……若因为这等生产之事没了命,约莫,也是平日杀戮太重,致子女缘薄命重克子女吧?
时下女子生孩子,生不下来,不说怜惜爱护,就喜欢往人头上盖帽子扣枷锁,以后这等命格之说转盖到男子头上,看他们还有什么词来反驳?
崔闾一点没觉得自身立场有什么问题的,跟李雁一唱一喝,把今后再有人因生产不顺,遭遇非议的场面,给定了基调,致使以后人再拿难产说事时,便多了被打嘴的概率。
别把生孩子说的那么容易,真那么容易,怎么到了男人身上,也要死要活的喊?
江州风气,从此逆转。
最终,崔闾还是同意了替秋三刀他们这些人,往北境送信的事,但他也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他们往北境求助的信件,必须得给他看,里面得实事求是的将在江州发生的一切说清楚明白,不偏不倚,且,最后要求,北境那边必须得派个,真正将太上皇拟推的妇协部宗义,吃准吃透的人过来,江州愿意成为继北境妇协推广的第二个试点区,括弧,在江州政务正式被收归皇朝后。
当然,这最后的要求,或者说是提议,得需要以毕衡的口吻写,否则那边收信的会以为他崔闾才是江州主事人,那玩笑可就大了,崔闾可不想这么显露,用毕衡的官印能确立和简化一切不必要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挡箭牌毕衡表示,这一点也不乐,也一点不可为,他感觉有崔闾在旁边打辅助,简直有如神助,并且非常愿意将收拾江州的头功算给他。
可惜,崔闾不接他茬,所有需要官方出面出声明的事,全都将毕衡挂出去,他只埋头收拾属于自己的一摊子事,比如码头那边的人心收拾好了后,在漕船上的处理运营管理上,之前的管理模式肯定是不能继续沿用的,那就得制定出个合理的,让所有人都觉得有活路有奔头的经营模式。
还有一个
,漕帮偷埋在江海之外的黑窝点,专门用来装海匪,打劫隔岸船户偶尔的江上之行,干着垄断江上生意的缺德行径,如若取缔这种制衡模式,会不会逼得那处黑窝点自立,脱离这边漕运人的管辖?
都是需要仔细排布,和揣摩走向的烦恼事。
也是此时崔闾才知道,那些被安排出去当海匪的,都是身上有案底的,要么是在江州内城得罪人的,要么就是当年为了震慑隔岸船户,摸上人家船凿船杀了人的,总之,被送过去做匪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人命。
这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他们的家人生活在漕帮,有牵扯有牵挂的,哄回来劝归案,家里人不干,使唤人去将黑窝打掉后捉人归案,家里人更不会干,可留着他们继续做匪,崔闾不愿意干,想来想去,这就成了个棘手的问题,至少是对整肃整个漕帮,和今后的运营是有影响的。
崔闾思忖着,还是得给这些人找个能将功折罪的事做,至少得让功大于罪,让本该杀头的改流徙,让本该羁押坐牢的改仗刑金赎,总得让刚归拢的人心,不至于立刻凉了散了。
他忙的连轴转,毕衡那边也忙的脚不沾地,秋三刀最终被王石藤老大夫救了回来,只在听见李雁后补的几句话后,整个人彻底不好了,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瘫在床上,所有事全撒了手。
纪百灵那边也颓废的不行,把自己锁在房里闭门不出,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李雁倒是安全了,有崔闾同意送信的承诺保着,秋三刀的手下也知道她有保命符在身,虽看着她仍恨的牙痒痒,奈何现在惹不得她,崔闾为保李雁安危,直接将吴方派给了她用,又将从家里调来的护院给了她一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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