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说远儿摸了陛下的脸……该死。”
徐依微微一愣。
裴译又是一磕:“远儿冒犯了陛下,罪不可恕,可他萧云憬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代陛下做主,四大辅臣还没死呢!他分明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他的话句句戳中徐依,萧云憬即便是好心,也不该越过她私自处理。
这混账,彻底把她架空了不成?
安抚完裴译后,徐依立马传召萧云憬。
前去的宫人没多久就回来了,说太傅抱恙,无法前来。
女帝当即发怒,将手边折书重重挥落在地,斥道:“他不来你们就不会想法子?去!抬也好,捆也罢,务必把他给朕弄过来!抱恙?朕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几时!”
跪地的人应声离去,她看着眼前忙来忙去的身影,压下心中怒火:“柏玉呢?”
“想来又是去哪座屋檐上看风景了。”谢小婵将那些散落的折书一一拾起,归放好,不解道,“太傅解决了那纨绔,又揽下所有罪名,陛下正好撇得干干净净,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朕对战场一事耿耿于怀,气他僭越,气他利用朕报仇,裴译说的不错,狼子野心的东西!”萧云憬在这里十二年,地位早已无可撼动,而她尚未亲政,根基不稳,完全不能左右他分毫。
谢小婵惋惜摇头:“太傅生的那样好看,对您又好,真想不到……”
正说着,那狼子野心的人就来了,没有被抬、绑、捆,而是大大方方的走进来的。一身黑色锦袍,衣袂的金色苍鹰随着他的动作展翅流光。他今天没有束冠,墨黑长发披在肩头,像以往一样撩袍跪在徐依面前。
知道是不是错觉,笔直的身子竟轻轻晃了下。
徐依见到他,除了气,更多的是怨,却又不知怨从何来。
他是当朝帝师,是自己的臣子,这么多年确实也用心教导,除了没给她最想要的,其他都倾囊相授。
可徐依最想要的,偏偏是他最不愿给的。
她气他待自己好,所以才毫无防备陷了进去。
少女情窦初开,却发现所爱非良人,可笑哪怕身中两箭,九死一生,还是放不下他。
徐依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目光有些恍惚,谢小婵见她脸上并没有怒意,赶紧去扶萧云憬。
“太傅,您先起来吧?”
萧云憬冲她微微一笑,说没事。
徐依回过神,挥挥手,让谢小婵下去。
凤仪宫内独留两人。
“朕昨日剁了裴知远的手,你怪朕鲁莽,结果一转身就把人给杀了,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太傅能不能给朕说道说道?”
她从坐上起身,来到萧云憬的身边,背手身后,“你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头?”
面对少女拂面而来的气息,萧云憬垂下眼眸,薄唇轻启:“他摸了你的脸,不该死么?”
他说得理所当然,徐依当即愣了愣。
萧云憬抬起漂亮的凤眸,柔声道:“不死,天子威严何在?”
徐依喉咙一堵。
他从来都是这风波不兴的淡定,如一泓静水,好像天下间就没有能叫他生气的事,可做的事又异常残忍,比如杀了裴知远,比如亲手将她送上战场。
徐依忽然发现自己从来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叫萧云憬,貌美动人,是黎国的质子,如果黎国没有灭亡,那么他现在也是个高高在上,笑看人世繁华的贵胄王子吧?
十二年过去人们只记得权倾朝野的萧太傅,早就忘了当初那个喜欢吹箫,从眉梢到嘴角都孤独荒凉的王子殿下。
她在他温柔的目光下看到自己冰冷的脸色,满腹委屈与怒火忽然就被压在心头。
她像小时候那样去扶他:“可是裴知远死了,裴译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人杀已经杀了,朕决定借此机会,让他回乡养老。”
萧云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凤眸斜飞,意外地看向她。
“他们陪父亲打下江山,可朕也没亏待过他们……朕,总不能把先生你绑给他吧?”女帝笑了下,两只浅浅梨涡漾在嘴边,嫣然动人,“裴将军陪着的是父皇,而陪我的,却是先生。”
她把萧云憬扶到自己的位置上,对方立马起身,却被她按住肩:“你坐着,朕有话对你说。”
她想了想,老是这样也没意思,话要说开,要把萧云憬留在身边,不管他是狼子野心也好,居心叵测也罢,人留在身边,心也飞不远,还能翻天不成?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萧云憬眉头皱了下,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
徐依立马发现异样:“你怎么了?”
“受了点风寒,小病无碍。”萧云憬拂开她的手,可眼前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何等聪慧机敏,哪里相信,当即要脱他的衣服。
“陛下。”萧云憬握住她的手腕,及时叫停。
“拿开,这是命令。”
萧云憬不动,徐依就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他还是不动,仿佛她是邪魔鬼怪,不愿让她近身一寸。
“萧云憬,你想死了吗?”徐依又变了脸。
“男女授受不亲。”
“废话真多。”徐依自知弄不过他,高声一喊,“柏玉!”
她要和别的女人一起扒他的衣服,柏玉不在,她就自己来。
萧云憬怕伤到她,没敢用力,结果她的手腕轻而易举从五指中溜走,抓住他的衣襟一把扯开。
在见到他身上的伤之前,徐依以为他在作怪,博自己同情,所以要揭穿他虚伪的面具,可当那一身鲜红的伤痕暴.露在眼前时,心里埋怨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会这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声音还是压抑不住的颤抖起来。
萧云憬,这个从小就陪在她身边,宛若谪仙一般的美男子,是那么的美好。他抱着自己讲故事,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落红花雨下,他坐在高高的屋檐上迎风吹笛的孤单落寞……遗留昨日的影子,每一道,都深深的刻在心里。
“谁干的?”徐依目色灼火。
萧云憬不紧不慢的拉好衣服:“我自己。”
她手一抖:“为什么?”
细长的凤眸瞥向她,满脸皆是温柔的笑意:“你也知道杀了裴知远,裴译不会善罢甘休。依依,总要有人出来承担,是我,不好吗?”
她浑身倏地冰冷:“什么?”
“你恨我把你丢到战场,对你不闻不问。”萧云憬边整理衣裳边缓缓道,“萧太傅是陛下掌政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该死。”
腰间玉带重新系好后,怀里钻入一个软软的东西,萧云憬本能的伸出手,然而指尖刚触碰到她冰凉柔软的头发,又悄悄缩了回去。
徐依小时候总喜欢这样把脸埋在他怀里,听他说故事,听他说过往的回忆,萧云憬不止一次告诉她,这样有失体统,可小丫头不听。
现在长大了,更不听话了。
“为什么狠心把我丢到战场?要磨练我,我认了,可是我回来你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先生,你说过会陪着我的。”一想到那些狰狞的伤,心里就又酸又疼。
她跪坐他跟前,毫无形象可言,萧云憬几次想拉都被甩开了手。
“依依。”他声音很温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别跪着,被人瞧见要说闲话。”
“谁敢说朕的闲话?”徐依没好气抬起头,“既然对我不管不问,现在做这些又是为什么?”
替她出头,替她担责,她看不懂了。
“我是你的老师,有什么错,理应有我承担。”萧云憬握住她的肩,稍一用力就把人提了上来,注视她一刻后,抬手为她揩去眼下的泪渍,“哭什么?受了两箭都没哭。”
徐依别开脸,轻哼。
温暖的指腹划过她的脸,萧云憬柔声道:“臭男人不值得依依为他哭。”
女帝脸一红:“谁说我哭……是又怎样?”
萧云憬注视着她,微笑着重复:“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女帝刚要发脾气,想起他的伤又把火气压下,再次去扯他的衣服,霸道得不留一点余地。
“从小到大待我最亲的,除了外公就是你,萧云憬,我不怕你无情,我会把你留在这座凤仪宫里,做我的皇夫。”
他的衣襟再次被扯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胸膛上有伤痕,很深,很重,女帝来不及细看,就撞上一道淡静深邃的目光。
“皇夫?绝对不行。”
被拒绝,徐依倒没多少意外,她甚至都不生气,还笑了笑:“怎么,太傅瞧不上朕?”
萧云憬凝眸望来,绝美的容颜上那抹浅浅笑意,是天下男子都比不上的妖娆。
“你这是什么表情?”徐依皱了皱眉,“真瞧不上朕?”
“是臣配不上陛下。”
“可是我喜欢你。”她将手伸到他的衣襟中,去触碰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目光傲然,声音却轻,“我喜欢你,你当真不知道吗?”
萧云憬怎会不懂少女的心思?只是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想风花雪月的事。
这些年,薛琼逼得他举步艰难,这次是裴知远,下一次又不知道会是谁?
他无法改变母亲,亦无法阻止她。
徐依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当年初来中原,在王宫里的假山后见到了先皇后,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安静地听他吹箫,温柔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时候皇后肚子里怀着的,正是徐依。
后来他成为她的老师,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骑马射箭,看着她慢慢长大,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站在自己跟前说:先生,我很喜欢你。
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从没动过别的心思。
“天下优秀俊杰众多,臣确实配不上陛下。”
萧云憬一再拒绝让女帝很不爽。
“相识十二年,朕就问你,可有喜欢过朕?”女帝抽出手,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一直都知道他的眼睛很美。
灿若星瞳,温润如玉。只消被看一眼,自己定就化了。
萧云憬嘴角的笑一滞,化出了几分苦涩。
夏风悠悠,他道:“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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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憬走了,那身伤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女帝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连药都没为他擦。
薛琼得知儿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气得扬手就朝他脸上挥去,见他没有躲闪,没有解释,又狠狠扇向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生了你这么个懦弱无能的废物!你看看你除了这张脸,全身上下还有哪点地方像我和你父王?废物,废物!”她边打边骂,那巴掌扇在脸上啪啪作响,头上的金钗在俯仰之间散落于地,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萧云憬拉住她:“你究竟要我怎样?”
薛琼浑身发抖,却禁不住那恣意而无奈的狂笑,那凄厉的笑声回响在屋内,带着诡谲的悲怆。她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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